“诰命夫人,九皇子妃,你二人还不领旨谢恩!”
刘安又是满脸堆笑,半眯着眼睛,盯着霍青遗孀和霍幼楠二人。
跪在地上的霍青遗孀,耳边鬓角的白发,此时都抖动了起来,她低着头,沉声说道:“回刘总管话,恕老身无法从命,这旨,老身不敢接!”
此言一出,刘安大惊,道:“老夫人,你身为朝廷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胆敢抗旨不尊?”
霍青遗孀缓缓抬起头来,满脸悲怆,语气依然坚定无比,悲声道:“圣上皇子众多,但让九皇子来霍府践约,不知是体恤我霍家一门,还是羞辱我霍家无人?”
“大胆!”
刘安眉头一挑,愠怒道:“身为忠良遗孀,又是圣上亲笔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居然出言无状妄断圣意,你,想过后果吗?”
此时,早已双眼喷火的霍幼楠,从她祖母身边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望向刘安:“请刘大人替幼楠向圣上带个话,幼楠,不嫁!”
刘安看着霍幼楠那张羞愤不已的脸,语重声长地说道:“九皇子妃,切不可意气用事,要知道,这违抗圣命,那可是死罪呀!”
“幼楠不怕死,幼楠恳请圣上赐死,白绫一丈、鹤顶红一壶,幼楠去死就是了!”
此时的霍幼楠,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九牛都拉不回的架势。
“想死?”
九皇子永康突然插嘴:“既然想死,那还不容易?何不跟本殿一起赴边关战场,为国战死,也能鼓舞我大昌帝国三军士气!死家里算什么?”
九皇子的话,引得霍府众女眷,把喷火的目光,一起投向他的脸上。
“就你,还要去边关打仗?”
霍幼楠一脸轻蔑,盯着九皇子永康的脸,不屑地说道:“就你那熊样,也配本小姐跟你去赴死?”
九皇子永康嘴角一拧,不为嘲讽所怒,淡淡说道:“与其窝囊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去死,永康七尺男儿,何惧一死!”
何惧一死?
这话,让霍青遗孀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回过头去,向身后的儿媳,也就是霍幼楠的二婶狄芳说道:“去,请了你大伯、丈夫、小叔以及侄儿的灵位,随为娘上银安殿面圣,我霍家男儿,一十三口全部战死沙场,我奏请圣上收回成命!”
“娘,儿媳遵命!”
霍幼楠的二婶狄芳,站起身来,挥手一招,就有几名婢女跟着起来,一起向神龛走去。
“慢着!”
刘安眉头紧锁,冷冷盯着霍青遗孀的脸,道:“九皇子妃年纪尚轻,不知深浅利害,你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又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主事之人,你可知道?如此要挟圣上,那可是要被灭族的啊!”
灭族?
这话,让霍青遗孀浑身一震。
霍家,还有族吗?
霍府女眷,个个都不亚赳赳武夫,就连厨房的烧火丫头,那也是马上马下骑射一流。
这灭族,是要灭谁?
随行的几名锦衣卫,刷一下,把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厅里气氛,紧张了起来。
九皇子永康绕过茶桌,倒背着双手,踱步来到霍幼楠面前,淡淡说道:“本殿说过,想死,简单,跟本殿去前线战场好了,本殿一心求死,圣上已经封我为征虏大将军,你我完婚后,即可开赴雁门关前线!”
完婚后,即刻开拔?
作为霍府的女眷,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也就是说,霍幼楠和九皇子完婚后,九皇子就要去雁门关战场?
当年雁门关一战,霍青率领的霍家男丁尽数战死,连一个香火之根,都没留下来。
霍青的长子,只留下霍幼楠这根女苗,而次子在大婚之日,由于战报紧急,马上就随军开拔,身为霍家刚过门的儿媳狄芳,从此就守起了活寡。
个中滋味,只有她们心里清楚。
“想让我嫁给你,你就断了这念想吧!我霍幼楠就是做鬼,也不愿意和你在黄泉路上搭伴!”
霍幼楠喷火的眼睛里,渐渐溢出了泪花,梗着脖子,跪在九皇子永康面前扭过了头去。
“呵呵!”
九皇子戏谑地一笑,又道:“按我大昌礼制,既是你死了,也得等我战死以后,合葬在一起修陵筑墓,这,由不得你,你活着是我赵氏皇家的人,死了,照样是我赵氏皇家的鬼!”
此言一出,霍府厅堂鸦雀无声。
刘安见状,上前一步,把手里的圣旨,往眼前跪着的霍青遗孀怀里一塞,说道:“老夫人,本公公也是为霍家好,别扭着了,就等宫里的好消息吧!宫里还有事,本公公先行告退。”
说完,刘安向九皇子永康一躬身,道:“九殿下,我们回吧!”
永康微微一笑,说道:“刘总管先请,本殿想留下来和她们谈谈!”
刘安一怔,又会心地一笑,便带着一队锦衣卫迅速离去。
“起来吧老夫人,在我这个晚辈面前,就不用再跪着啦!”
九皇子永康抬了抬手,然后大刺刺地,自行在茶台后面先坐了下来。
传旨的太监刘安已经离开,霍府的人也就没有再跪着的必要,霍幼楠先站了起来,然后把她的祖母,也搀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