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当然,杰也发觉了无数人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冲来。
就在做好一切准备后,他做了最后一件事——
把仅仅作用于自己的“无效化”扩散到最大限度。
扼喉之感迅速弥漫半个校园,距离杰越近,感觉便越是强烈。
两个能力不能一起使用,所以就在他全身心投入到“无效化”的时候,对气体的拘束全部消失。
似乎一根琴弦被崩断,脆生生的,扎人手。
又好像核弹摸到了建筑顶端,两者接触的前一个瞬间,传来固体撞击的脆声。
那是伤害与灾难的前兆。
刹那间,六栋楼如同被射出的巨型子弹一般,一边下坠一边向低压处冲去,轰隆隆的撞击和倒塌声一连几千米!
杰不禁放声大笑。
“本来两年后北方学院也是我的,我选择拆了场子——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受到我曾有过的待遇了吧!”
“果然啊,死了,就再也不会不愉快了吧。”
奔向杰的学员们顿住了、惊呆了。
前方巨大的黑影……是什么?
楼房……在飞?
不,在向自己砸来!
众学员有的转身便逃,有的寻觅隐蔽之所,有的愣在原地,不是不跑,而是无处可跑。
高速的楼房清扫而过!
纤薄的建筑如同骨牌一样一触即倒,更为庞大的建筑阻隔了宿舍楼,却把楼房一分为二,碎块与断层沿着不同的路径继续扫荡。
伴随风尘滚滚,校园随处可见的灯杆、旗杆成了一根根血钎子,一座座有纪念意义的石雕碎成一发发高速飞射的石块,扎进匍匐在地、奄奄一息学员的身体里。
六幢楼到达校门只是停止了加速,巨物一路横冲直撞,抹平了城市边界的矮房,最终停在城市最高的建筑前。
北方学院外的城市,半片狼藉。
血雾笼罩了北方,渗入苍穹,染浸星尘。
建筑的碎屑如香灰,悲愤不甘的肉体是祭品,一切的一切,收入他没有丝毫情绪的笑脸中。
——逝者和将逝者,都一路走好哦!
——我比你们强,为我而死,值得你们去炫耀了啊!
——所以我,一点错都没有啊。
这场震天撼地的浩劫足足持续了半小时,终于,北方学院回归寂静。
一片死寂。
劫后余生的只有一千能力者,其中二百重伤在身。他们的活是因为在最紧要关头,副会长朗日用出了自己的“变量化”,以此扰乱六个冲撞方位的最中心两个,避开了战斗科的宿舍楼、测试场和一系列教学楼。
仍在昏迷的弟弟被人从倒塌了一半的测试场中发现,见到他还有生命体征时,救援人员很是激动。然而刚把他翻到正面,面目露出的刹那,人群顿时沸腾。要不是朗日在场拦住大家,解释这一切,说不定弟弟会被当场打死。
城市的统计结果在三周后给出。平民在此次事件中直接或间接死亡九千二百七十人,伤残超过三万人。
那些北方死者的家属,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一个个找上学院,为了讨要一个说法,把残破不堪的学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想知道究竟自己的孩子在死前是多少级,还有没有归还的可能。但大多得到的答案是:“‘无效化’的影响是难以评定的,能不能归还,听天由命。”
从此,北方学院垮了,北方民众对能力者的信任彻底崩毁。
而罪魁祸首、最凶恶的男人杰却消失了。
很长时间都再没有人见过他。
有人说杰是使用能力过度而死,有人说杰畏罪潜逃到了大陆的其他方位。更多人相信,杰已经被大陆统领能力者的机构秘密逮捕,成为死囚,虽然这只是他们的希望。
他们能确信的是,弟弟自那之后被直接送入监狱。无论是否参与了事件,他都难辞其咎。但具体是什么咎,没人知道。
黑夜般的少年从此丢掉被杰唤过无数次的名,可那个在幼时为他遮风挡雨的笑颜他不想忘记,所以学会了不温不火地说话。
三个月之后,大陆的最高能力者裁决机构——审议团总部,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北方地区的现任负责人带他来到关押弟弟的死牢,两人隔窗相望。
翌日,北方之首辞退。他一个一个家庭地赔罪,解释能力者的职责,并请他们为了能力者的未来着想。那几千个家庭本来不依不饶,可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后,纷纷表示此事乃天灾,百年不遇,表明就此作罢,不再闹事。
两个月后,北方学院的原址重新开放。规模缩小了一半,改名为恃迦学院。而在相隔千米的大陆另一端,新建了文峪学院。
同年,无数新生涌入文峪。
自此,两大学院平行招生授课,这场灾难终于慢慢从风口浪尖消退。
当然,连同“北方学院”的招牌与传承,一同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