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能同意吗?”
汉生搂着汉民往高树勋办公室走,道“试试呗,不同意也不会掉块儿肉啊!”
汉民又犹豫道“爷爷不会还不让咱进门吧”
汉生仍道“试试呗,不让进也不会掉块儿肉啊!”
汉生陈述完,高树勋沉思片刻,道“好,你俩回家省亲的假,我批了,半个月,够不够?”
汉生汉民欣喜道“够了!”
高树勋从抽屉里拿出五十块大洋,递给汉生道“路上用”
汉生接过大洋,和汉民立正喊道“谢谢师长!”
当天下午,汉生汉民打点行装,即行上路,其实身上所带之物无多,除几十块大洋、两把盒子炮之外,别无他物了,他俩专门没有乘火车,而是骑了两匹棕马上路,说好了得意还乡嘛,没有胯下战马,那算什么得意呢?
汉生汉民还依稀记得一年半以前来时的路径,便取道来路,向东骑行至新乡,而后一路向北,过经鹤壁、安阳、邯郸、邢台,在石家庄停宿一晚,又由涞源而入察省,这一路上,汉生汉民兴奋之至,竟不感到困倦,除吃饭喂马稍作停顿之外,几乎是昼夜兼程。
赶到阳原时,已近黄昏,太阳在西边沉落,暖风融融,田亩上是刚翻耕过的半干半湿的土壤,他们沿村道缓缓骑行,离家越近,越是喜乐安然。大概幸福即是如此吧,心心念念的事,在将得未得之时,幸福的程度是空前高的,汉生汉民索性按辔徐行,不那么急,能多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
及至揣骨疃堡远处时,夜幕半降,一阵凉风刮来,汉生汉民衣着单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们两腿一夹,开始催马向前小跑,玉宅不远处,隐约见到白幡招摇,汉生汉民的心跳无意中加快了,马却又慢了下来,他俩好像害怕见到什么一样。
近处一看,门前架着一座白布棚,棚上挂着的白绢挽联写道“大义严父德昭百世深情厚爱永铭心,不肖子孙饮恨半生恩慈未报空流泪”,横批“浩气长存”,汉生两眼一花,从马上跌落,那匹棕马微微一惊,轻轻顿了顿蹄子。
汉民扶起汉生,马也来不及拴,就跨进宅门,他俩很急,但走得很慢,抬不动腿,好像脚有几百斤重。
几个佣人簇拥上来,问长问短,有的在一旁哭哭啼啼。院中景致依稀还是一年半前的,还是那么几分肃穆,院中那间灵堂,走时冷冷矗立着,回来仍是冷冷矗立着,他俩进入灵堂,正中央悬挂的遗像,从怀莺,变成了玉富煌。汉生不知道怎么跪下的,印象里,仿佛从下马开始,自己就已经直挺挺地跪在了玉富煌遗像前,中间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他甚至不知道孝服是什么时候穿到他身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泪流成河的。
汉生汉民在地上沉沉地磕了三个头,直起腰。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藤椅上,被佣人抬进,他的脸上已经刻下了很多皱纹,黑头发里成群地泛出白丝,佣人正要叫汉生汉民,那人抬手制止。
灵堂供桌上的长明灯,火焰忽然摇曳起来,这灯不会那么容易熄灭,但汉生汉民仍是急急膝行至灯下,双手护灯,也正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身后的人,汉生细细一瞧,激动道“大……大爷!”
那人就是玉富煌的长子,玉福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