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长刀,“话说回来,不愧是晔国少主啊,死到临头还想尽方法拖延时间。不过无所谓,反正你们三个小鬼即将变成三具死尸,倒不如让你们死个明白。”
祁子隐也不由得心下一凛:“你是说,藏在那柄短刀中的图,当真是当年德桓公自你先祖手中抢去的那张?!”
“不错!”洛渐离点了点头。
“可我以为此图已被送去了煜京,莫非是有人自永旸宫中将其盗了出来?你又是如何知道这张图藏在将炎那柄短刀中的?”祁子隐心惊之余,继续追问了下去。
“图是不是盗出来的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黑眼睛小鬼的那柄短刀并非寻常之物。你们绝无可能想得到,它其实是大名鼎鼎的叶扶风用过的佩刀!而其上的那些宝石,也是后来故意镶嵌上去的,所为正是遮住刀鞘上无法完全除尽的,同其主人身份有关的铭文!”
“叶扶风?你是说那个同百里将军齐名的海寇叶扶风?!”
“我们的这位小少主还真是博闻强识。不过说起这柄短刀的事,城中那位殿前军马大都护当要比我清楚得多。毕竟当年他能坐上这个位子,也是因为此刀的缘故!”
“百里将军?他怎会也同这件事情扯上了干系?”洛渐离的回答令白衣少年愈发震惊了。
“当年向百里入宫面见国主之后不久便受封赏,官拜大都护之位,一路平步青云。也正是自那时候起,国主开始命人暗中寻找起这柄短刀的下落。你觉得刀与图的秘密,又是自何人口中传至他耳中的?”
洛渐离说着,斜眼看向了因为剧烈的头痛而在地上蜷成一团,似乎已经灵魂出窍的将炎,“只不过,所有人起初都未曾想到,这样一柄意义非凡的佩刀,不仅彻底改变了本来的模样,而且竟会落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孩子手中。”
“那百里将军同叶扶风……”
祁子隐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就仿佛一条毒蛇顺着脊骨一直爬到了自己的脑后。他没有想到,一桩看似早已尘埃落定的陈年旧事,竟是横跨了千年时光,毫无征兆地将自己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都牵连进其中!甚至可能会改变整个天下的命运!
“但若是百里将军二十年前便得知了这张地图的下落,为何不直接去煜京请功,反要远道来大陆西极的晔国求赏呢?”
“当年他向百里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参将,位卑言轻。即便入京去面见皇帝,也必定不会受到多大的重用,反倒可能被别人抢了功劳。但若是他不曾来晔国,今日这舟师统领的位子,本该是属于本将军的!”
男子顿了一顿,言语之中满是妒火,“此人表面上虽似偶然云游至此,其实明眼人皆能看得出,他必是有所图谋的。或许正是为了能借用晔国号称天下第一的舟师出海,去寻那图上的秘密,为己所用!”
“我不信!百里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想骗几个小鬼,对他那只老狐狸来说岂非再容易不过了?你们也不动脑筋仔细想想,向百里多年来深受国主器重,难道仅仅是因为以少胜多,平定了东黎的一场叛乱?别天真了!身为晔国少主,你不可能不知道这图上记载的,乃是不为世人所知,却足以令众生畏惧,令天下臣服的强大神力!试问若得一线机会,又有谁不渴望得到它!”
“这算哪门子的神力,根本就是唆使人心甘情愿出卖自己灵魂的恶魔之力!”祁子隐终于意识到,就在自己的眼皮下,看似平静的暮庐城中竟发生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开始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令少年人感到无比的绝望。
“神当如何,魔又怎样?千年前白江皇帝将此图封存在煜京深宫之内,所为不过是害怕其会落入他人之手,以致自己皇位不稳。可既然如此,他却又为何不立刻将此图彻底销毁?究其缘故,还不是希望有朝一日当白江氏后人用得着时,能够借力自保么?”洛渐离不屑地重重地哼了一声,“力量,本就代表着无尽的权利和欲望,也是白江氏得以建立起一个延续千年王朝的本因!”
“可权利纷争皆是些帝王将相的事情,将军你又何苦将自己卷入其中?”
“我可不打算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当一辈子的狗!眼下,我只需抓住一个机会,便会亲自循着图上那些线索去寻那神力!在此之后,那些我求不得与痛惜失去的,那些这吃人的世道曾经亏欠了我的,本将军皆统统要讨回来!”
生着络腮胡的男子咆哮起来,口沫横飞,若痴若狂。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忽然掐住了话头,“已经说得够多的了!时候不早,你们三个便老老实实地同地宫中这些人骨长眠在一起吧!”
听其说了这么多,祁子隐早已清楚对方绝无可能再留自己活口的。可不懂任何武艺的他却还是如磐石一般挡在同伴的身前,摆出一副准备拼死一搏的架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