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你是不是担心钱。”李风眠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没关系,我去跟封缜说,咱们从小一块儿玩到大,这点人情面子还是要给的。”
水灵笑笑说:“这不是人情面子的事,他们家也不容易,我们坐他的车,他收钱是应该的,他若不收钱我反而不好意思。只是这事根本没有必要麻烦他。”
“行,听你的。”李风眠想了想答道,心里却有别的计较。近几日,封缜一直缠着他学识字,好像是封缜那小子好像在镇上谋了一份差事,每个月能拿到一钱银子薪水,唯一的要求就是员工能认识几个字,不然连菜谱都不认识如何去跑堂。
封缜也不是不识字,他小的时候也在石头山上过几天学,只是几天,他太皮了,也太贪玩了,根本无心向学。在一次带着同学集体逃课去看沿河开拔捉鱼,被水灵告到柳夫子那里,柳夫子打了他一顿手板子,把他遣回了家。年深日久,那几个字早就还给了柳夫子,现在能写自己的名字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风眠望着水灵那张清丽的脸说道:“水灵妹妹,明日我再给你送点粮食过来吧。”
“粮食。”水灵皱了一下眉摇头:“不必了,你们家也不富裕,也有好几张嘴要养活,我就跟爹两个人还能过得去。而且我挖了一篮子木耳,明日让封缜帮我带到酒楼去换几个银钱,够我和爹十天半个月的用度。”
“水灵妹妹你可能不知道,我中了秀才,而且还是禀生,公家每月给我们家发一袋粮食,今年我哥农庄上的收成尚可,我拿一些给你们家。”
其实这话谎言的成分居多,李月眠是中了秀才,公家也的确每月给发一袋粮食,但是他们家人口多,父母兄弟姐妹加起来六个人,今年收成又很差,现在年关将近,老天爷也发威,风霜雨雪交替着轮换,分不清楚春夏秋冬的季节,地里的长的那点东西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年轻力壮的男人也不能像往年那样进山狩猎,那些粮食能支撑到过年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来接济别人,不过是李风眠心疼水灵罢了。
可他只是个书生,手不提肩不扛,除了认识几个字,真的一无是处。
水灵听了这话一愣,她知道李风眠今年去考了秀才,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还是禀生,原来那个坐在窗前默默读书的李二哥已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
庆国制度:读书人先须参加“童试”,参加者无论年龄大小皆称“儒童”或“童生”。录取“入学”后称为“生员”,又名“序生”,俗称“秀才”。秀才分三等,成绩最好的称“禀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而且禀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能在几百名读书人中脱颖而出是十分不容易。
她真是又欣慰又难过,可他们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现在她更是高攀不起了。罢了,还是把那些痴心妄想丢在风里烟消云散吧。
“真的不必。”水灵坚持:“以后要是没有,我再去找你。”
李风眠知道她是个倔强的女子,也就不好意思坚持,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虽然情深缘浅,可是总希望两个人真心在一起,那时有陈东西,他只好把心里的情愫放在心底,现在那个东西走了,他的心反而又升起希望,今年他已经是秀才了,明年若是能进举人,那么他就可以跟哥哥提一提这件事情。
他永远无条件的对她,却永不会嘲笑她,不像某些人。
“你这些木耳放了一天了,我怕买不到好价钱。”封缜一脸嫌弃地把木耳丢回篮子里,那痞里痞气的表情真让水灵头痛。
“我知道,能买多少算多少吧。”
封缜抬起头笑,他模样俊美,笑容里夹着一丝邪气,魅惑动人让人心跳:“你就不怕我贪了。”
“你。”水灵白了他一眼拖长了声音说道:“听说你谋了一份好差事,哪还在乎我这点边边角,再说了,你拿一点回扣算什么,平日里我欠你还少了么。”
这话倒让脸皮厚的封缜不好意思:“你这话说得就外生了,我们是在一个村长大的,又是同窗,我不帮你我帮谁。”
听他这么一说,水灵倒想起什么来抿嘴一笑:封公子,来,这是什么字。说着,拿树枝往地上一划。
封缜看了半天没认出来,他望了水灵一眼:“要不,你再写一遍。”
郑水灵抿着嘴又写了遍,封缜还是没认出来,皱着眉高深地说了一句:“字写得太差,没有李风眠写得好看。”
水灵气倒,不认识就不认识,还敢鸡蛋里挑骨头,她抄起小棍朝他手臂上打了过去:“封缜,你真是几个字读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