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爹对不起你啊?”家徒四壁的屋子,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他一边咳嗽一边说:“孩子,我不应该逼你就了那门亲事啊!爹也没有想到那人会跟人跑了。”
“爹,没事,走了就走了吧,无情无义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郑水灵眉目安静地说道,可又有谁知她的心如同在冰窖里一样冷。
“那个陈东西,他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老人直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郑水灵赶紧过去抚了抚老人的背,把煎好的药递到老人的面前,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敢流下来。
“爹,你别再想了,你的身体要紧。”
陈东西,他们家招过来的上门女婿,不到一年就跟人私奔了,私奔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是郑水灵住在隔壁柳树村的表妹周金芝,他们甚至明目张胆地剧住在一起,让她成了灵水村里的大笑话。郑老爹一气之下病倒在床,延医用药一个月整丝毫不见起色。
前来诊治的秦大夫说:“如果你爹再不见好,你就要有心理准备了。”
“不喝。”郑老爹将碗一推,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药也洒了一地,浓郁的药味充斥着整间屋子。
“爹,你这又苦呢?这要是女儿好不容易赊来的。”郑水灵含着泪说道。
“赊来的,让我死了算了,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没用的女儿。”郑老爹喘着粗气叫骂:“你娘去得早,从小我把你捧在手掌心上,你说要读书,我就不顾村子里人异样眼光送你到私塾念书。读了几年书就忘记是谁,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我早就应该信那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我悔啊!说着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
郑水灵很早离了娘,是郑老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长大,这孩子脾气性格随她娘,聪明伶俐又有主见,七岁想到村子的双石山上唯一的私塾读书。一开始,郑老爹是不愿意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孩子长大终归是要嫁人,读书识字没有什么用。灵水村又称秀才村,可是村子里百年只出一个秀才,那就是前朝的教书先生柳秀才,他曾发誓灵水村若不出状元,他终生就不离开灵水村。这人思想十分开明一生未婚,见这粉妆玉琢的女娃儿十分喜爱,二话没说就收她免费入学,她的名字还是柳先生取的。
当时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水波荡漾,人杰地灵,世物繁茂,万物生长,这孩子生得灵气就叫水灵吧。郑老爹千恩万谢欢天喜地的应下了,能得柳秀才赐一名儿那是很多家庭求之不得的好事。
郑老爹见女儿态度坚决,又能免费识几个字,想起去世的妻子也曾经是识文断字的出身的女子,也就顺水推舟地让她识了个字,早知道识字之后连怎么伺候丈夫都忘记了,他就不应该送她读书。
女孩子书得多,想法就多,高不成低不就,好不容易嫁个人,人家还跟别人跑了,真是把他的老脸给丢尽了。
“你说,咱们水灵村有多少夫妻,哪有你像你结婚不到半年,丈夫竟跟人私奔了,你让你爹怎么做人,你让你爹怎么做人,你这是作贱自己啊。”
郑水灵知道爹这是病糊涂了,不然绝不会这样骂她,她跪在地上拾起一片片碎碗片。唉,还得再去熬一碗药,不然爹这病是好不了。
“郑老爹在家么?”院子里有人叫,水灵望了一眼床上的爹,可能是骂累了,默不作声地躺得躺在床上直哼哼。
她推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儒雅的男子,笑起来带着温和的气质,身着粗布青衣,身上还背着柴,冲着她笑:“水灵妹子。”
屋外寒风肆掠凉气迫人,周身就像浸在冰窟窿里一样冷。
水灵搓着手朝他强笑一下:“风眠”。每次这样看着他,心里就满是凄苦之色。
来人是李家老二李风眠,住在水灵家隔壁的邻居,两人算是从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李风眠一直暗恋水灵,水灵也对他心向往之,总希望有一天两人能修成正果。
郑老爹只有一个女儿,他一直想招个上门女婿,希望老了能有人养老送终。可是李风眠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哥哥是个稳重睿智的人物,十岁随着爹爹下地,爹爹受伤之后,他就一个人扛起整个家族的活计,到了十八岁已经自己包了四亩农田,每年收成都不错,甚至今年还请了两个帮工,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