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青命人上了些参汤和醒脑茶。
林轩自打上次于莲花楼出糗之后发誓绝不贪杯,他说到做到,今日如此喜事都滴酒未沾,故而不用喝醒脑茶头脑亦格外清醒。
主要是忿怒所致。
林轩虽身为武将之子,却也是泡在温室里的花草,他与他的哥哥们不同,没见识过刀血亦没经过磨炼,他一介书生,血腥场面今日头一回见,不至于害怕,但多少也有些不适。
他饮了一盏参汤后走到亭柱前吹凉风。
读书人单纯的心思在这一夜被温室外的风霜所侵袭,乱七八糟地滚过一些念头。
夫子说过,官场如战场,今日读过的书便是日后手中的剑戟,而手中的利器是为了守护江山守护百姓,不是捅向自己人的凶器,但关键时刻,却也是护自己性命的法宝,可破杀戒可斩妖降魔。
从前,他觉得夫子言重了,置之一笑,今日,算是他第一次见识官场上的血雨腥风。
林仲安对他招招手:“轩儿,针对此案你有什么看法?”
林轩吹了片刻冷风后,渐渐理清了一些思路。
他拢了拢衣袖,收起一脸倒霉相,说道:“如果这的确是一个人为精心布置的局,不管背后之人是谁,他们费此周章,不惜弄出这么几条人命,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林襄撑着下巴,不解道:“对方能有什么代价?他们此刻肯定在背后偷笑呢。”
“小孩子别打岔。”容婉卿把一碟茶点推她面前,“哪那么多为什么,吃你的果子。”
林襄十分委屈地撇了撇嘴,而后一个接一个往肚子里塞果子,筵席上她光顾着高兴了,都没吃几口,这会方觉得前胸贴上了后背。
顾卓青冷笑一声:“他们为了坑顾家,属实是下了血本。”
林襄把面前那一盘茶点吞了一半,肚子填饱了,不过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下了血本,而后茫然地环视一周,发现似乎大家都心中了然,于是戚戚然生出一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懊恼。
她将手中所剩的半只芙蓉糕塞嘴里吞了:“下血本吗?那什么扰乱人心智的毒药能有多贵?黑市上撑死几十两银子吧?我那两瓶奇……”
林襄突然收住了跑马的嘴。
她心里想的是她那两瓶奇药也就花了三十几两银子,对方那劳什子毒药又能有多贵,结果一不小心秃噜嘴了。
容婉卿眉尖一挑,转头看向她:“你那两瓶……?”
“呃……”林襄一顿,飞快地眨了两下眼,改口道,“我于脂粉铺子买的那两瓶上好的玉肌膏也才几十两银子嘛。”
容婉卿笑骂道:“人家在聊案子,你东拉西扯扯什么玉肌膏。”
林襄抬眼看去,就见识破一切的顾卓青隐晦地看她一眼,摇头笑了笑。
隔着石桌,裴峥就站在林襄对面,林襄抬眼便能看见他,似乎这厮也轻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嘲笑。
林襄瞬间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支楞起了逆毛,把“代价”与“血本”这两个词嚼碎了反复细品,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后终于灵光一闪。
她抬眸道:“三哥哥,你是怀疑死的这个兵部官员是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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