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起来啊,也是好久都没听到有人再提起过魔教了。自二十年前西域诸国乱局被平之后,西域的魔教也就逐渐销声匿迹……但谁都知道,他们并没有消失。这些年,西域国主被刺,也多半是他们的手笔。大漠里头,若说有什么奇珍异草,多半也就是来自这天山。魔教的人,可不就最善制毒吗?”
“可此事发生在中原,路途迢迢,如何能断定便是魔教的人?”
“这我便不知了,我不过是给姑娘提了个醒罢了,其他的,我就说不准咯。”
苏念雪起身推开客店的窗子,见着风雪渐弱,回身朝她一笑,道:“看样子,你是得跟我上一趟天山了。”
她合上窗,走到那汉子面前坐下,深吸了口气道:“前辈,同你打听一样东西。”
“诶,姑娘你说。”
“七叶花。”
“……姑娘竟是来寻这个的么……”他看了她许久,终是无奈一叹,“这东西,确然是在天山上,但也好些年没人弄到过了。那些个采药人说了,要找这东西,怕是要翻越整个山头,但能不能找到,也是要看运气的。只是不知,姑娘要这东西,来干什么?”
她垂了眼,坦诚道:“家师的病人,需要这东西救命。”
汉子闻言只是摇头,“原来如此……姑娘,若要找这东西,去镇上北边的那座医馆,我曾听闻,那边有采药人见到过,具体在何处,你便让他画张图给你吧。只是这个天气,陪你上山,却是不可能的了。”
“多谢。”苏念雪微微弯腰,手放于胸前朝他行了个西域的礼,回到沈楠茵身边。
“如何,你还要去吗?”
她仰头把略有些冷去的残酒饮尽,微微颔首。
“事在人为,总要试一试的。”
沈楠茵闻言点了点头,面上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要问什么,便问吧。”
她抬眼看了看面前姑娘秀美的脸,终是开口道:“可否告诉我,是什么人让你……”
苏念雪握着杯盏的手扣紧了些,她抿着唇,过了许久才终于道了声。
“大梁北境主帅,靖安侯洛清泽。”
与此同时的龟兹边城内,也颇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气氛。
他看着面前人变得凝重的面孔,不需要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传信吗?”
“嗯。”十一随手抓了张空着的信纸简略地写了些什么,出门绑在了院中黑鹰的腿上。
他顺了顺黑鹰的翎羽,口中一声呼哨,抬臂把它放了出去。
黑鹰在空中盘桓了几圈,终是逐渐消失不见。
“到底是些不安生的狼崽子。”他哼了声,眼中暗沉。
“不过他们有动作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走过来拍了拍十一的肩膀,轻笑道,“这不,踢到铁板了。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这回是阿九啊。”
“也是。”十一松了口气,“通知其他人吧,既然敢来,就别怪我们不放过他们了!”
“好,不过话说回来,你给阿九传了什么?”
“那群崽子在天山附近的爪牙位置,我算了她的脚程,收到飞鹰也差不多该到天山了,掰掉他们的爪子,可不会耽搁她太多时间。”
雪夜赶路其实不是什么好选择,但她此刻也顾不得太多,飞鹰来信所述的情形不容耽搁,若想要此去天山没有后顾之忧,那就得断了魔教的后路。
她策马立在雪坡上,遥望下头的灯火点点,目光冷肃。
“人分的很散,一队只有二十余人,不必担心。”悬眼站在她身后,低声道。
“知道了。”她下了马,抽出腰间的长剑,“劳驾,看顾好我的马。”
言罢,她御起轻功,自坡上飞掠而下。
烈风在耳边呜呜地吹,听不见下头的声音,悬眼牵着有些不安的马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静静地等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瞥见有人从下头缓缓走了上来。
剑上还残着些许血迹,她随意取了把雪把上头的血抹净,收剑回鞘,从悬眼手里头接过了马缰。
“等到他们的人准备上山,飞鹰告诉我。”她翻身上马,冲着悬眼一拱手,“尽可能拖几日。辛苦了,多加小心。”
“是,夜间赶路,也请小心。”
她轻轻颔首,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中。
悬眼目送她离去,轻功下了坡。帐中灯火依旧,只是原本的人已然丧了命,他望着仍有余温的烈酒,眼中流露出嘲讽的意味。
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