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只好默不作声地笑了下。
见她不说话,同事又继续道:“我记得你跟你男朋友都谈好几年了吧,每回演出我都能看见他来送你。”
“Josie福气好,摊上个好男人。”另一边的同事接过话茬,感叹了句。
这期间,纪瓷始终没说别的,沉默着跟随大流走进练习室。
其实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宁蕊更是就这个问题跟她探讨过多次。纪瓷总在听她说——“我这孩子都满周岁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领证啊”“要结就赶紧结,免得夜长梦多”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她扪心自问,自觉不是没有准备好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可霍骁如果不提,纪瓷也就想再缓一缓。毕竟两次告白都是她主动的,她也不知道霍骁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没有当事人的加入,同事嘴边的八卦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没过一会,纪瓷听见她们的话题又从婚姻转移到了化妆品上。
附近钟楼的整点报时响过三声,七点整,后台的一切准备就绪。
演出前的五分钟,舞台上大幕还未拉开。
纪瓷经历过上百次这样的场合,从容不迫地跟随人流走上台阶。她双手托着小提琴进场,身上穿着黑色束腰的一字领礼服,面容清丽脱俗,举止优雅又端庄。
刚开始,秦微站在她的后排。
等候上场的时刻,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变了样。
“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你了。”秦微目视前方,小声说。
纪瓷神色微动,没接话。
“我曾经以为他是来看我的,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秦微说,“我讨厌你,是因为你让我这么多年的希望一夕破灭。”
纪瓷看过去。秦微仍然昂着她高贵的头颅,像一只落败之后仍然倔强地想要维持风度的天鹅。
她说:“...所以,哪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仍然不会救你。”
大提琴部和小提琴部分别位于舞台的两侧,说完这句话之后,秦微就沿着另一条路绕至舞台后方。
纪瓷边走边看她的背影,琢磨着她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然而时间没有给人多余思考的机会。
纪瓷刚坐下来,舞台上的大幕已经拉开。
热烈的掌声熄落之后,演出正式开始。演出时间还是固定的两个小时,当最后一首曲目进入到尾声的时候,钟楼的整点报时一同敲响。
整场演出,纪瓷用专业能力和对高标准的要求,展现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精湛技艺。直到演出结束五分钟之后,台下的观众仍然没有离去的意思。
掌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纪瓷和所有团员一同鞠躬,对大家的热情报以真诚的感谢。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目光一直留意着中区第三排的一个位置,与男人的注视交汇后,纪瓷终于露出笑容。
然后,她看见男人离开座位,走下台阶,顺着舞台侧边的楼梯上来。
纪瓷握着琴颈的手指微微发紧,注意到霍骁怀中抱着的玫瑰,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舞台下的掌声逐渐停止,仿佛是事先准备好的,有一束追光将男人欣长挺拔的身型笼罩,而后,纪瓷看见他慢慢走到近前。
直到,感官被熟悉的气息侵略。
身边的同事自觉后退,发出艳羡或激动的起哄声。唯有靠近舞台左侧的秦微看了那边一眼,轻嗤一声,满不在乎地离开了。
纪瓷抬眼撞进那双深邃的瞳孔中,嗓音不自觉地发颤:“你...什么时候买的花?”
霍骁的笑容越发迷人,“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
纪瓷揪着他的衣袖,像在撒娇,“又不告诉我。”
他笑着,低头凑近几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没办法,两次告白的机会都被你抢走,就剩下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再抢先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纪瓷心跳得飞快。不是没有应对过比这还要盛大的场合,可面对最爱的人的表白,她还是忍不住会紧张。
霍骁把她的局促看在眼里,待她适应之后才俯下上身,单膝跪地,双手将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她猛地退后一步,捂住唇。
“我自认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会懊恼和后悔,面对喜欢的姑娘,我也会瞻前顾后踌躇不定,寻找最合适的表白时机。我曾经一度以为,不会遇到那个与自己的生命如此契合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你...”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如涓流一般流淌进人心底。
在这一刻,整个礼堂十分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他们在见证着这一场完美的爱情。
“纪瓷。”霍骁看着她,仿佛要将所有柔情软语在这一刻全都说尽,“我爱你。我承认不如你勇敢,可我想让你给个机会,让我能够永远保护这个勇敢的姑娘。好吗?”
男人说完这些,小姑娘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浸湿。
这些纪瓷从没有听他说过的话,在此时此刻变得格外深刻动听。她已经顾不上来在大庭广众之下保持形象,手颤抖着伸出去,与他掌心交合。
“...好。”
清丽潮湿的嗓音响起,在场的见证者再次响起轰鸣地掌声。
霍骁把事先准备好的戒指为她戴上,站起来,用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眸光溢着缱绻的温柔和暖意,“傻姑娘,高兴的事,哭什么。”
“嗯...”纪瓷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碎光嵌在湿润的眼底。
他动作轻柔地捧过她的脸,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乖,哥哥哄你。”
“哥哥。”
霍骁低头瞧她,“嗯?”
纪瓷伸手回抱住他,头埋在男人颈窝里蹭了蹭,“谢谢你。”
“谢什么。”
“好多好多。”
谢谢你的求婚、你的全部承诺。
谢谢你让我所有的愿望都变成真实。
也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