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母亲,对不起……”
“阿萦,醒醒,那只是噩梦,快醒来!”
床上的少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笼罩着,她的额头不断渗出汗水,沿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也失去了原本的红润,微微颤抖着,整个人仿佛风中的落叶一般无助。
守在床前的中年男人,看到面前的少女如此楚楚可怜的惨状,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唉,这孩子……到底何时才能醒来啊……”
他小心地擦拭着少女额头上的汗水,心中难以控制地涌起一阵阵的酸楚和无尽的忧虑。
这个少女,今后将从此孤苦伶仃、无所依靠。
她的全家惨遭灭门,那鲜血遍布的凄惨景象想必将会成为她一生难以忘怀的噩梦。
此刻的他,也早已是哭得泪眼朦胧、悲痛欲绝,每逢想起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天祸事,便情不自禁的感到心悸和痛苦。
这个少女,名叫姬萦。
而守在他床前的男人,便是她唯一的舅父,荀息。
她的全族,就在三天前,被自己的亲人全部屠杀殆尽。
而她,作为家族中目前唯一确认幸存下来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但完全无能为力……
那种超乎寻常的绝望和痛苦,仿佛要将她的心脏和灵魂都撕裂了一般。
正如荀息所猜想的那样,这场噩梦,将永远不会结束,也注定将会成为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彻底抹除的恐怖梦魇。
要说起姬萦这段遭遇的始末,时间还要拉回到时隔今日尚且遥远的十年前。
话说,春秋初年,群雄争霸。
其中,有一支力量,在诸侯混战中勃然突起,乃为晋国。
晋国为姬姓之国,世袭侯爵之位。
周成王时,剪桐叶为珪,封其弟叔虞为晋侯,传十世而至文侯。
文侯薨,立其子昭侯。
昭侯畏其叔父桓叔成师之强,割曲沃之地封之。
曲沃之地,大于晋都翼城。
桓叔时年五十八岁,仁义好德,深得民心。
晋国民众尽皆归附于他,自此埋下祸根。
七年之后,曲沃势力日趋膨胀,渐逼于翼城晋室。
世人皆称,曲沃与翼城两脉为二晋。
后经历长达六十七年之纷争,两脉合并一统。
第三代曲沃伯晋称,伐晋侯缗并灭之,史称“曲沃代翼”。
为防周王室再次出兵干涉,晋称将抢掠来的珍宝器物尽皆献予周王胡齐。
胡齐贪图贿赂,遂承认晋称为晋国合法国君。
并将晋国由二等侯爵国升为一等公爵国。
岁月流转,时光更迭,
转眼,已是第二年的夏天。
辉煌华丽的晋宫之上,耀眼夺目的日光斜斜地镀在高高的瓦面上,使瓦面显出别样辉煌的光芒和色彩。
一队步态娇柔的女奴手举着精致的托盘,婀娜多姿的迈过重重宫阙。
她们路过一排光泽油亮的硕大宫柱,宫柱被强烈的光线炙灼着,仿佛要被晒化了一般,触手滚烫。
白玉石砌成的道路阡陌迂回,在骄阳肆意的烘烤下反射出夺目的光线,晃着女奴们的眼睛,不住散射出灼人的热浪,气势汹汹的向女奴们席卷过来。
领头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长女奴,名叫阿瑟。
此时的她,正带领着身后的十几个传膳女奴们前往晋公的寝宫,为他送去膳房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
时已过午,静谧的大殿里,晋称正无精打采的斜倚在铺满锦缎的香木榻上,眯缝着眼望向身边生得娇媚可人的美丽女子。
这个正侧卧在晋称身边,温柔的为他按摩腿脚的女子,名为姜佩,是齐国的国君送来联姻的宗女。
姜佩嫁来晋国已有八年之久,从晋称还在曲沃征讨翼城时,便已经跟在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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