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声

    （二十四）

    唐果很快地将她的呕心之作-云片祛毒汤端了进来，覃武略放下手头的书，接过汤碗半坐起来，又泡又捂得还真出了一身汗。医者父母心，唐果将他褪下的被角向上提提，递过毛巾示意他先擦擦汗，随手把他枕边的《乔布斯传》放到了床头柜上，碰到相框-那是一个六七岁光景的一脸灿烂的小男孩，手里抱着估计是幼时的"皮特"。

    "你儿子？小帅哥。"

    "嗯，如果他能长大，一定比万人迷还帅。"

    "他…什么病？"

    "先天性重症肌无力。走的时候还没过上七岁生日。"

    覃武略黯然，唐果感觉自己正拿着一把剪刀剪开了他结疤的旧伤：原来生活的背影下，人人都有一段难言的往事，只不过是伤心流泪的时间不同而已。

    "对不起，我…我不该问。"

    "不用自责，小唐，我已经走出来了，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足够把一个人的心念变成沧海桑田。现在每当我看到儿子的照片，我就想快乐来过，我该满足地活下去。"

    "您让我想起司汤达的墓志铭--活过，爱过，写过，也许人生本来就应该这样简单。"唐果看着照片上的笑容喃喃的说道。

    "那能不能听听你简单的人生？"覃武略放下汤碗，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

    他探寻她很久了，这个在他心里被许为海斯特﹒白兰的女孩，犹如一块未被世人挖掘的宝藏，叫醒了他的探测仪，吸引着他不断地屈身挖掘。

    "也谈不上什么人生，以前的生活只能说是身世经历或者是成长轨迹吧，毕竟我还年轻着不是？"

    "对，这话说得准确，不过倒让我心生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苍凉感，细想我们之间相差一个年轮哪。"

    "不是，覃总，我是说，嗨，我的意思是我的资历尚浅，还不到感叹人生的时候，没说你老，真的，您现在正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唐果急急地辩解。

    覃武略见她面似煮红的虾米，可爱的像裹了一层奶昔，心情大好开口大笑，不知不觉中感染着她，尘封的往事渐渐滑出箱底，她抖落那些积年的尘灰，将它们曝晒于阳光之下，让许久没见天日的阴霾呼吸一下清爽的空气。

    覃武略静静的听着，从头到尾未出一言，他想她那些心底的倾诉一定埋藏的够深够久，就像沉寂多年的泉眼，一朝喷发，热气弥漫，汩汩不止。

    唐果六岁的时候，由于最后一个有抚养能力的亲人—爷爷病逝而被寄养在一个中年无子的远亲家里。她父亲嗜酒为生，已经沦为众人眼中自生自灭的野草，在几位良知尚存的长辈们多次磋商后，她离开了那个四面楚歌的老屋，成了别人的继女，他们给她起了一个寄托希冀的新名字:刘带弟。

    在东北的偏远山村，生不出孩子的责任在女人，在这样遗传概念的主导下，女人以待罪之身终日惶恐不安。所以唐果的到来不但给她带来挺直腰板的希望，也使她无处安放的情感有了暂时寄放之地，私下里虽不能锦衣玉食供养，但粗衣淡饭总还能管够管饱，重活累活也是能不让干就不让干，只是那个从血缘意义上更近密些的她叫叔的人，正眼看她时候很少，偶尔不经意的一瞥，灼灼中尽是打发一只流浪狗的神情。

    小小的她明白自己是寄人篱下吃嗟来之食，所以努力地以超出同龄的勤奋迎合养父母的喜怒哀乐，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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