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黄很有灵性地原地坐下,目送着车子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
车子驶出村庄崎岖的小路,大路两边是茂密的桑树,桑树叶枝繁叶茂,桑葚长得紫彤彤的,车斗里还有位李家的大婶。
“三婶,你们每天卖蔬菜,就没想过去卖桑葚吗?”李秦淮记得很多年以后,桑葚光明正大地摆放在水果店进行贩卖,价格还不低,通常是二十元一小盒。
被称为三婶的妇女一笑,“秦淮,桑葚那玩意除了咱们乡下人摘桑叶时吃上几个,谁会吃那脏兮兮的东西?”
李秦淮摇摇头,他的大牛仔包中盛了两个大瓶子桑葚,都是他昨晚连夜摘下的,虽然那个老爷子说了会提供给他和李瑾儿住宿的地方,每个月也有不俗的五百元生活费,入学手续学费也全都搞定,但是李秦淮不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只是将这次机会当做一个跳板,他会尽快带着李瑾儿自力更生。
江城是座不大的小城市,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就进了郊区,车子停靠在路边,李秦淮跳下车又将李瑾儿抱下来,冲着车上的妇女笑道:“三婶,麻烦你和三叔了,就到这里吧,不耽误你们去卖菜了。”
三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花手绢,手绢里是一堆叠整齐的零钱,她从中抽出一张毛爷爷塞到李秦淮手中,“秦淮,这钱拿着,刚搬到城里也买点新衣服,到了新学校别被人笑话。”
李秦淮没有推辞,他收好钱,露出白亮的牙齿,“三婶,有空带阿宝来找我玩。”
双方道别后,李秦淮右手扛着大牛仔包,左手牵着李瑾儿的手过了马路,拦下一辆在江城还不多的出租车。
李秦淮将包和李瑾儿塞到后排,自己坐到副驾驶上,司机一脸惊奇地看向李秦淮这个穿着破旧棉袄的男孩,当下车费五块钱起步价,不是谁都忍心花这个钱的,大多数人宁愿坐公交或者骑个自行车晃悠到目的地。
李秦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笑道:“师傅,到书山路21号。”
司机踌躇一番道:“书山路离这里两三里的路程,车费大概是七八块。”
李秦淮懂司机的意思,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走吧。”
李秦淮撑着脑袋看向车窗外如走马灯一样变化的风景,城市里的小区最高也不过四五层,来往的车辆也不太多,而且牌子多数是桑塔纳,便宜结实。
差不多二十分钟到了目的地,李秦淮付了钱,拎包和李瑾儿站立在一条巷子前。
巷子尽头是一个翻新的院子,院子门前是一颗百年大榕树,榕树下一名老爷爷眯着眼睛躺在摇椅听收音机中的《武松打虎》,他惬意地用手指敲打着扶手,享受早晨的阳光。
“来了。”老爷爷起身,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李秦淮立刻堆出一脸笑容,拍拍李瑾儿的脑袋,“还不快喊爷爷。”
李瑾儿一贯清冷的面容也立刻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爷爷好!”
这一天是1995年4月27日,李秦淮在这个世界生活的第6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