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骋冷哼。
“他今天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顾沉白走到顾朝骋身边,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自责?没必要的。”
顾朝骋看着玻璃里映射出的顾沉白,棱角分明,成熟稳重,这才恍然意识到他的弟弟已经二十六岁了,车祸也已是十一年前的翻篇旧事。顾朝骋永远记得十五岁的顾沉白,在医院的病床上笑着对他说:“哥哥,你别难过,我没事的。”
顾沉白那时候并不知道车祸给他带来的是终身残疾,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休养几个月,就能回去继续打篮球。
“我们是兄弟,是手足,那天那辆车如果撞的是我,你也会奋不顾身跑过来推开我的,不是吗?”
顾朝骋沉默许久,缓缓道:“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哥,你别这样,我从来没怪过你。”
“我知道。”
顾沉白岔开这个话题,抱怨道:“你们俩就不能好好相处吗?怎么一见面就掐?”
“你能保证他这次不会再变卦?我真想知道你这颗心有几层厚,经得住他这样伤。”
“经得住,”顾沉白温和地笑,转了两下手杖,“就是小爪子挠挠,又不疼。”
顾朝骋气得无话可说,把顾沉白推开,“离我远点,身上一股omega味,腻得我恶心。”
顾沉白笑得更欢,“你别嘴硬,我倒要看看你将来会被什么样的omega俘获。”
“反正不会是涂言那样的。”
顾沉白嗤笑一声,转身走了,顾朝骋在后面说:“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怎么样都会支持你的。”
“谢了。”顾沉白抬了下手。
*
出门时,涂言还在抠外间那座无辜的鹿形玻璃钢雕,听到顾沉白的脚步声,整个人僵了两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门走。
顾沉白追上他,摁了下行按钮之后,把他压在墙上,和他抵着额头,无奈道:“我是犯了什么错,哄完那边哄这边。”
“谁要你哄了,你走开!”
顾沉白吻住他,没给他闹别扭的机会,他的舌头刚伸进涂言的嘴里,就被涂言咬了一口,顾沉白吃痛地松开他,涂言怕自己力道重了,又不好意思问顾沉白,就低着头,手里紧紧抓着食盒的包装袋。
第一次来给顾沉白送晚餐,他一路上都在偷偷激动,开心得要冒泡,却被顾朝骋迎头浇了一盆冷水,闹得三个人都不愉快。
顾沉白把他拉进电梯,涂言说:“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顾沉白握住他的手腕,但没用什么力气,只虚虚地圈着,涂言一甩就能甩开。
但他没有。
他回身抱住顾沉白的腰,主动仰头亲了一下顾沉白,然后把脸埋在顾沉白的颈窝里,闷闷地说:“你只哄了他,没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