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她是谁?”凤娘谨慎的盯住季离,手已抚上了腰间缠着的软剑。
别的都还好说。
若是这小子来此别有用心,那才真正要警惕些。
只要他有一丝的破绽。
那自己就定会果断出手,绝不留后患。
整个青仙楼,谁都能出事,自己都可以,就是聋娘绝对不行。
“不知。”季离摇了摇头。
听着不像有假。
若是编个瞎话,不是会更真些?
偏偏,他就说了这两个字。
“你,当真不知?”凤娘想从他的眼里再瞧出点什么。
“当真不知。”
凤娘虽说看不出半分不妥,可还是不愿相信。
这种紧要时候,突然就蹦出来个自称能医姐姐耳疾的少年来。
也太巧了一点吧?
“我叫聋娘,她叫凤娘。”聋娘接话,微扬唇角,月貌花容便更显明艳清雅。
季离其实见过的妇人不少,但如此风姿绰约的还真是头一遭。
聋娘的笑,像是泛起波澜的明媚春水,所以他一时看呆,忘了说话。
“你想怎么治?”聋娘终是止不住好奇,见他发愣,只好主动问起。
听到发问,季离才回过神来,有些窘迫的笑笑。
不过他没有回答,而是伸直了右臂,将袖子朝上拽起,递到聋娘面前。
聋娘以为眼花,还揉了揉眼。
只见他消瘦的半截小臂上,竟然梨花开得正盛!
这季离的胳膊上,怎会长了一棵树?
“这是,梨树?”聋娘忍不住上前一步,捻起季离的手指,拉近仔细观瞧。
的确是梨树,而且树上开满莹白的梨花。
整棵树的树根,生在手腕的经脉处,树干向着手肘延伸,枝条和花朵缭绕,铺满了整个小臂。
“刺青?”凤娘也凑近上来,伸出手指轻抚。
不像。
凤娘指尖划过梨树的花朵与枝条,察觉不到一丝人工雕琢的痕迹。
若是刺青,首先就做不到色彩如此鲜明。
而且每一根枝条,每一片花瓣,尽皆都有起伏,真就像是从肉里凭空生出来的一样。
“这大概是血脉。”聋娘反复确认,才说出答案。
“血脉?姐姐又说笑了。”凤娘收回手指,掩嘴轻笑。
只听说过天人血脉,龙血凤血麒麟血也算都有耳闻。
血脉是一棵树?
这倒是有些儿戏了。
“这梨树血脉,有何妙用?”聋娘也不与凤娘较真儿,她见识还是少些,看不出也实属正常。
“这梨树,跟了我好些年。”
季离不管这是不是血脉,但却是他现在惟一的希望。
虽说现在不能治自身的病症,但难保以后也不能。
对可以控制的事情保持谨慎,对不能控制的事情……保持乐观。
这是季离一贯的作风。
而他一直很乐观,可他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我从小就发现,这梨树,能吸纳痛苦。”季离正准备开始讲述。
“痛苦,什么痛苦?”凤娘却出言打断,她并不清楚季离所说的痛苦,具体是指何物。
“身体上的所有疼痛。”季离解释,接着对着凤娘反问:“您知道,痛苦是什么颜色吗?”
“痛苦,还有颜色?”
“有,不仅有,而且痛苦是红色的。”
“你怎知道?”
“我能,掐您一下吗?”季离说的很认真,毫无玩笑的意味。
“不能!”凤娘俏脸含嗔。
“为何要……掐她?”聋娘春黛轻抬,也是奇怪的紧。
“我想为您举个例子。”
“那我来。”聋娘说完,左手拎着右衣袖,抬起右手,先摆好了架势。
“姐姐,那您,轻些吧。”眼看聋娘抬手,自知躲不过这一掐,只好将玉臂伸过去。
季离看聋娘只是抬手,凤娘就算不愿,仍伸出手去,也是想到这聋娘身份必定不俗。
“呀!”
听着惊呼,季离没想到聋娘手上气力不小,这一掐看着没太使劲,结果凤娘的胳膊上瞬时冒起一块青红,还有些肿。
“姐姐!您怎的跟这小子一起胡闹!”凤娘佯怒,听着还有一些不符年纪的撒娇意味。
“掐过了,随后呢?”
“您看。”
只见季离轻轻将右手,覆在了凤娘被掐的青红印记处。
接着,就看到他右臂上的梨花树,亮起了淡淡微光。
凤娘从没见过会发光的梨花。
眼看着梨花的花瓣片片亮起,竟是比真正的梨花飘散还要耐看三分。
而直等到微光不再,聋娘才发现,梨花变红了!
满树的血色梨花。
总说梨花胜雪,瓣瓣纯白。
何时见过血红色的梨花盛开?
今日一见,聋娘甚至觉得他右臂上的血红梨花,美艳更胜纯白!
“您还疼吗?”整个过程中,季离一直抿着唇。
不为别的,只因他在梨树吸收痛苦的时候,能清晰的感受到。
他不仅能吸收痛苦,还能感受痛苦。
也即是说,无论他吸收到了什么痛苦,他都将切身体会一次。
不得不说,聋娘下手真的有些重。
“倒是不疼了!”凤娘眼见这神奇的一幕,也是不得不信,尤其胳膊上青肿处的疼痛,居然真的彻底消失。
“那您再看。”季离说着,将右手再次贴在凤娘的痛处。
这次,梨树又亮起了深红光泽。
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浅。
直到整棵梨树上,梨花再次恢复莹白后,季离才移开了手。
此时再看凤娘的胳膊上,哪里还有什么被掐起的青肿?
甚至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我说能治,便是这么治。”季离说完,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
毕竟他和虽是姨娘年纪,却仍美艳不可方物的聋娘与凤娘站的太近,总有些紧张。
“你还是没说,你是如何晓得我的耳疾的。”聋娘惊讶非常,但也仍留有疑惑。
“有这梨树,无论何种病痛,在我眼里看来,都是红色的。”
“那我的耳朵……”
“在我看来,您的耳朵,非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