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盛夏颤抖着手握紧纸条深深呼吸,终于将纸条展开。
“陛下与夜在前往与敌军谈判的途中遭到暗算,葬身火海,不得全尸。”
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头晕目眩。
盛夏跌坐在地上,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拜琳耶似笑非笑地在她面前蹲下,和她对视,娇艳的红唇轻轻张合,“殿下,其实陛下是被我亲手杀的,所以我可以告诉您,这个消息可是百分百的准确呢。”
“真是让我意外啊,我还以为这个消息至少要再过三天才会到开罗……看来我还是小瞧了那个家伙呢。”
盛夏忽然伸出手扑向拜琳耶,分明要掐她,然而拜琳耶却是极为敏捷地躲过了她的袭击,一转眼便已靠在离她数米远的柱子上悠然地看着她,“王妃殿下,您还是先考虑考虑日后的打算吧。连夜都死在我的手下,你以为你又有几分杀得了我的可能?”
当一个人愤怒到极点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情绪都没有的。所想的不过是杀死一个人或者是自己去死而已。
盛夏也没有想到自己接受现实速度竟然这么快,又或者,是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让她现在对什么都麻木了。
他们的孩子不在了,他也不在了,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为他复仇?就算真的复了仇,最后又能怎么样?
流不出一滴眼泪,就算要流也不知道该为谁去流。离去的人太多,而且,也再没有人能帮她擦去眼泪了。
“对了,王妃殿下,我这里还有个送给你的小礼物。”欣赏够了她脸上的绝望之后拜琳耶终于再次出声。拍了拍手,房间的门被人打开,紧接着一个几乎看不出原型的东西被两个侍卫丢了进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碰撞地砖的声音,焦臭和血腥的味道也跟着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盛夏呆呆地望向那个“东西”,才发现竟然是被烧的几乎看不出人形的男人!
“这味道也真是让人恶心。”拜琳耶捂着鼻子扇了扇,“不过王妃殿下,你可别嫌恶心就把这半死不活的家伙给丢出去啊,毕竟这可是见证了你的丈夫死亡的人呢!”
见证了……她的丈夫的死亡的人?
僵滞的思绪终于开始重新转动,盛夏走上前颤抖着手扶起那个瘫倒在地上的人。只见一片焦黑的脸上,一双极为特别的金色双眸正充满痛楚地望着自己。
这样特殊的眼睛,她不会忘记!虽然,只见过一次……
夜。
眼前这个被烧的几乎没有人形的……竟然是夜……
泪水从那双眼中流出,冲刷着脸上的斑斑血迹。男人张着嘴似乎想要和她说话,但是却只能发出难听喑哑的“啊啊”声。最后他只能愤怒地捶向地面,手上的伤痂再次裂开,鲜血涌出伤口,染红地面。
全身都在瞬间冰冷,盛夏颤抖着手去握他的手掌,“夜……”
这个向来说话不多却默默守护着萨利赫和她的人,一直都是她和萨利赫可以托付性命之人。冷漠寡言,却拥有绝对的执行力和日月可鉴的赤胆忠心。竟也被他们折磨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金色的眼瞳充满血丝,紧紧盯着她,似乎在用眼神告诉她什么话。
不甘,仇恨,愤怒,都一一从这双眼中透出。这样炽热强烈的情感,让她忽然意识到,哪怕面目再如何变化,身体受到如何的折磨,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傲和不服输都是未曾改变丝毫的。
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盛夏停止了颤抖。
在见到夜之前……她似乎在选择逃避和放弃?竟然就打算抱着一切仇恨和失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藏起来?
忘了爱人被杀的仇恨,忘了孩子被杀的痛苦?
自己向来不是这么消极的人,但是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盛夏闭上眼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是因为拜琳耶的出现,她将萨利赫“死亡”的消息交给自己,然后表现出她的强大告诉她复仇都是无力的,最后又将被折磨成这副模样的夜放在自己面前,使她信服。为什么要让夜不能再说话?是因为怕夜说出与她的布局不相符的信息!
这样布局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她丧失所有的希望,陷入彻底的绝望之中。
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当一个人失去一切生的欲念之时,不是寻死便是精神失常。
拜琳耶,想让她自行了断,或者说想要碾碎她的意志。因为如果要她死的话,以拜琳耶的手段大可在杀了她之后再伪装出那副模样,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看来,只是为了让她变成没有灵魂仍任摆布的牵线木偶。
差点忘了,即使萨利赫真的“死”了,这个他的王国也依旧有大量他的忠心臣子,比如比谢尔,比如加法尔。艾拜克可以蒙他们一时,却蒙不了他们一世!
恐怕,有人要求要来见她了!
所以他们要赶在自己与外界接触之前彻底让自己崩溃,无法正常处理事务,好继续架空王室的力量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