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素袍,与应乐王的军伍和金兵衣着完全不同,又是女子,冷不丁冒出来让与她擦肩而过的人愣了愣神。她一路飞跃而来,未斩杀一名金兵,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名马上将军模样的人身上,那敌将使一杆红缨长枪,刺杀数人。
姜兰亭身形如游鱼般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到得那敌将面前,从地上拎了一柄长剑,丹凤眼眸微眯,定定锁住那敌将。
四周的喊杀声仿佛瞬间冲淡,只剩下那敌将马踏雪尘的声音,一道寒光直直射向姜兰亭头顶。
那道寒光来得突然,若换旁人,恐怕都来不及闪躲。姜兰亭脚步一停,手中长剑上撩,拨开再慢一些便能刺穿头颅的长枪,紧接着手中长剑由下自上缓慢一晃,那长枪趁她剑势稍慢,猛地扫来,就见那女子身体后仰出一个惊人弧度,长剑剑尖轻点地面,堪堪避过那力沉一枪,身形回转,耳轮中只听断裂之声响起,那杆长枪枪柄从中被剑斩断。
原来姜兰亭方才一招撩剑只是虚招,引那敌将误以为她露出破绽,用尽全力劈下长枪速速结果了她,却不想势大力沉速度又快,那女子竟以剑撑地避过,他来不及收枪,便被那女子瞄准角度一剑折了自己兵器。
那敌将反应也快,当即弃了枪柄,拔出腰刀快速挡开那女子刺来的一剑。
方才他没将这横空出世的女子放在眼里,被她抢了先手,处处被压制。他现下调转马头,一记回马刀出刀迅猛,抢了先机。
对面姜兰亭也不落风头,每次堪堪要砍中她要害时,那敌将的刀又被一股绵柔力道拨挡开来。姜兰亭翻手出剑,分刺那敌将上下,让他难以兼顾。
姜兰亭师门昆仑山剑道刚猛霸道,所授心法亦是正道最为阳刚正气的心法,千年来出了不少剑道奇材,出手俱是刚猛剑法。但姜兰亭所出并不似昆仑山剑法,她的剑招似慢实快,刁钻古怪,宛如绵里藏针,令人防不胜防。
那敌将本领在部军中当得翘楚,自然知晓其中厉害,但无论姜兰亭的剑法有多变幻无常,他仍能准确攻防。
忙不迭,他手中力道加重,一刀砍下,竟将那柄长剑看得卷了刃,那女子见状弃了剑回身往后跑去,他冷冷一笑。
“哼!想走?”
他驱马追了上去。
周围杀在一处的士兵见那敌将策马来势汹汹,慌忙往旁边让出,生怕慢了被那高头大马踢个头破血流。
那敌将策马飞奔之际,不忘顺手牵了一柄长矛,借着马势欲追上这名有些功夫的女子,刺她个透心凉!
两旁让开的人倒让姜兰亭不用拐弯抹角地跑。
众人见那将军提矛追赶一个女子,马不停蹄,却难跟上那女子脚步,看得目瞪口呆。下一瞬,只见那女子猛地停下脚步,身形回撤如一道白虹,当下便与那匹战马拉近了些距离。
长矛来势不减,那面貌出尘的女子准准握(艸)住矛尖,用力向后一拉扯,下一刻,众军瞪大眼睛,看到的是那女子飘然跃起,按住战马马头,往下重压。
那匹少说上千斤重的战马头颅砸向地面,前蹄磕在雪面上,骨头断裂声闷响,两条前蹄应声折断,整匹马身腾空翻起,连同马背上的人也甩了出去,连人带马在雪地上栽出老远,扬起一阵雪雾。
那敌将正待爬将起来,就被眼前站着的素袍女子一脚踩在头盔上,整颗头颅在地面上炸开,死相惨绝。
周围将士无一不忘了正在与敌兵厮杀,只是怔怔看着那名始终没有拔出腰间佩刀的女子。
说来慢,实则极快,整个局面颠倒只是瞬间的事情。
领头将军被凌厉杀死,底下士兵顿时乱了阵脚,纷纷被乱刀砍死。
兵败如山倒。
那女子仿若无旁人,将靴子在雪上蹭了蹭,蹭掉了些血迹,这才出声道:“留下十来名俘虏,其余能杀便杀了。”
方才她对敌手法令人心惊,斩杀敌将一名毫发无伤,那些应乐王手下的军士听她说话,下手更不客气,霎时间便将金兵杀得三三两两。
人总是愿意听从有威慑之力又有实力的人的言语。
两百余的金兵,不到半个时辰,便只杀得剩下二十七人,应乐王的军士还不忘来回扫视,发现还未断气的金兵,便不紧不慢上去狠狠补一刀。
众军士按姜兰亭的话捆了二十七名俘虏,押往营帐。
姜兰亭杀了一个敌方将领后,便寻了个干净的地方静静调理气机,再没有多杀一人。
这时蒲逍林浑身血迹跑到姜兰亭面前,欲言又止,还是带着些惧色道:“这位姑娘......我来是想提醒姑娘,若想邀功,斩下金贼头颅带回便可,姑娘武功高强杀得金贼将领,这可是大功一件!”
姜兰亭缓缓睁开眸子,望了望那头颅已经被自己气机炸烂的头颅,扯了扯嘴角道:“似乎没什么意义了的样子......不必了。”她站起身子,道:“蒲将军带兵剿灭这队金贼,功不可没,快快回去领功才是要紧事。”她说完,恢复了笑脸,慢悠悠往营帐走去,留下蒲逍林望着那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