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叶英跟没听见一样,翻了一页书,微咳一声。
太乙忙倒了杯茶,讨好地送上前:“岛主您喝水。”
茶水是接过去了,不过依旧不理她。
太乙没办法,只好坐到罗汉床的另一边,小声道:“岛主,听说您给东君娘娘送了一杆神兵?”
眸光没离开书页,嘴上却终于有了声音:“那是天枢找到的,托我带给东君。”
太乙心中一喜,原来不是特意送给东君娘娘的,她又向叶英身边凑了凑:“听说小葵山的石榴石也是很难得的东西,岛主您送给阿狸的手链……”
茶杯放到桌上,叶英道:“在道边小摊上买的,三文钱,”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一些,“多话。”
他堵在胸口的怒气倏地就无影无踪了。
她吃醋,他就高兴了。
明明是她的错,不听自己的安排,还和个傻子纠缠不清。
可她脸上那委屈得要落泪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真的欺负她了似得。
“岛主……”
“衣服丑死了。”话音方落,棠梨色的旧袍子落在地上,崭新的桃红色对襟齐胸襦裙瞬间裹住了她。
太乙吓了一跳,有一种被看光了的感觉。
叶英不自觉地一勾手,拎她到怀里,眯起眼睛:“再叫我岛主,我立刻扔你回蓬莱。”
“阿英……”太乙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惴惴不安地看着他那双冰冷得瘆人的眼,“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怕被讨厌?”
“我……”
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像是蛰伏了千万年的猛兽,疯狂地侵略,捕猎,噬咬……叶英吻着她,揉着她,似乎是要把这不听话的小姑娘揉到身子里才罢休。
这次纠缠持续了好久,直到把太乙吻得双颊酡红,双眸盈泪,他才放过她,硬指捏着她的下颚:“那就别做让我讨厌的事。”
太乙发髻凌乱,小脸红红的,像是涂着一层石榴色的胭脂:“可是你讨不讨厌都是一个表情,我捉摸不透你。”
“那就别琢磨,”惊呼声中,他抗她在肩头,扔到床上,再紧紧抱住她娇小的身子,“睡觉。”
太乙被他一连串霸道而强硬的动作弄得天旋地转,她迷迷蒙蒙地从他怀里探出头:“阿英,你不是不需要睡觉的么。”
她就在他怀里,离他那么近,只隔着两个人的衣服。
小姑娘的呼吸带着淡淡的甜香,属于少女的那种特别的甜味儿,这味道如春日里阳光中的绒毛,撩拨得叶英有些头疼。
他的头疼诚实地反应在了他的身体上。
下意识地,他松了松手臂,把怀里的小丫头向远送了送:“睡觉。”依旧是冷言冷语。
可她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又粘回来:“阿英,劫灰石,找到了么?”
身体上的反应愈加强烈,有控制不住的征兆,他下意识地又向床边躲了躲:“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问。”
一提这劫灰石,叶英更头疼。那石头找是找到了,就在长生府阴凤歌手中,可那家伙倔强得很,好话说遍,道理说尽,人家就是一句话“塔里的妖怪出不出来与我何干?”。真是个油盐不进的老东西。可惜叶英是仙人,于是不能偷,也不能抢,简直头疼……只是,今天那个小傻子就是阴凤歌的儿子?还口口声声叫太乙“媳妇”?沉滞不前的事情好像可以进展了……
太乙也不生气,反正叶英说话一直是这个高冷的调调。
她依偎在他怀里,抬手环上他的脖子,小猫一样的呢喃:“阿英阿英阿英……”好温暖的怀抱,温暖到好想睡觉,似梦非梦之间,太乙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忘记了?
很快,太乙就睡着了。
她是睡了,叶英可睡不着。
他抱着她,忽然想起凡人的一句话。
小别胜新婚。
他们已经四十天没见了,他给她写的“甚念”,只是所有八百六十一张“甚念”中的一张。
他做不到,做不到像四十天前那样,心平气和地抱着她睡觉。
他未曾有过女人,不说明他不懂得男女之事。
齐胸的襦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小姑娘美好的胸-部曲线,在叶英的角度,只要稍稍一低头,就可以清楚地看到……
在叶英小时候,很多很多年之前,他还在上仙塾。对情-事懵懵懂懂的仙家子弟们,一个一个都不到千岁,便开始私底下传看春-画。叶英自然也看过,只觉得姿势奇怪,且没美感可言,妖怪打架都比这精彩好看。他们之中也有些轻狂的小子,和交好的小女仙在仙塾后边儿的桃花林里做好事。叶英也撞见过几次,除了白花花一片之外,唯一的记忆就是做那事的男子女子好像都很痛苦。
可是这么近距离地闻到女孩子胸前的香气,他还是第一次。
她睡在自己怀里,完全不设防,全心全意地相信,根本不怕他会对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叶英自己也很不解,他看起来就真的那般无情无欲么。
无情无欲。
对男人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小蠢货,她为何这般信任他?
淡薄的嘴角挑出一个邪妄的弧度,似是微笑,似是嘲弄,似是怜悯,同时,细长的手指勾上太乙胸前的裙带儿……
心跳莫名地加快。
蝴蝶结一点一点地被拉开。
还差一点点就……
那边厢,石榴树下草丛中,小傻子叼着根儿狗尾草,清澈的眸子盯着四下里飞舞的流萤,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他双手扑住一只萤火虫,小声对它说:“喂,小家伙,告诉你一件事哦,我媳妇回来了,嘿嘿,她说以后再也不丢下我……你问哪个是我媳妇?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最坚强的那个姑娘……你说那样的姑娘不会喜欢傻子?我才不是傻子!……你说她跟别人跑了?你再敢说我媳妇坏话,我,我捏死你!”
小傻子前胸起起伏伏,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他凶着脸,双手合了合,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呆呆地看着萤火虫飞出手心,向远方飞去,渐渐地消失在苍茫的夜空中,他望着浓黑的夜,默默地道,“你不知道……我媳妇最喜欢我,天底下,她最喜欢我。我,我知道的……”
月上柳梢,月升中天,月入星河。
不知又过了多久,夜风有些凉,小傻子抱着自己,蜷曲着身子倒在草丛里,眼皮不停地打架,还坚持着告诉自己:“我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了,媳妇回来就……找不到我了……媳妇……你在哪儿啊……玉儿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