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向着远处走了起来,走的时候,还不忘在那一方已经落在地上的锦帕上狠狠踩上一脚,如同在践踏着谢雨烟的尊严一样。
谢雨烟敢怒不敢言,直到眉姨娘离开,适才蹲下身子,打算捡起那个已经变脏了的锦帕。可手还没有伸出去,眼泪便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辛辛苦苦熬了好几个通宵才赶出来这么一件令自己满意的物件,却在一瞬之间就被贬低得一文不值,又在一瞬间被毁得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了。换做是谁,谁又能不伤心、不难过呢?
看着谢雨烟那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压抑地哭泣着的身影,谢小桃的心头闪过了一丝不忍,原本像刚刚那种时候,她应该为谢雨烟挺身而出的,可惜,她只是初来乍到,还不想在尚书里就早早树敌,更何况就算眉姨娘的话是如何的过分,说得终归还是她自己的女儿。这个世上,亲生母亲教训自己的女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谢小桃迈开步子,缓缓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了那一方已经污浊不堪的锦帕,又对闷头痛苦的谢雨烟道:“别蹲在地上了,万一蹲到腿麻,会摔倒的。”
谢雨烟略显迟疑地抬起了头,正好看见了谢小桃那一张笑得温和的俏脸,顿时怔在当场。这是在和我说话吗?她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来,先起来……”谢小桃对着谢雨烟伸出了手,虽然她的手一直都很冰冷,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温暖对方。
谢雨烟又是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什么,就被谢小桃强行从地上拽起来了。
谢雨烟有些自卑地垂下了眼帘,余光无意间瞥见了谢小桃另一只手中的锦帕,小脸立刻就被吓白了。虽然那方锦帕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才绣出来的,但眉姨娘的话她还记得,她害怕会被谢小桃嫌弃,“那……那是……我……”她小声地说,说的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再大一点就会惹来对方的不快。
“是你的?”谢小桃装作毫不知情,仔细地欣赏起上面的图案,绣的也是一双鸳鸯,不过是单面绣而已,“是你自己绣的吗?”
谢雨烟有些迟疑,不敢直接回答谢小桃的问题。
“绣的真好看。”谢小桃又道,说的时候,视线仍是停留在上面的鸳鸯图案上。
“好看?”谢雨烟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真的……觉得好看吗?”
“当然好看啊,而且绣这条锦帕的人一定绣的特别用心。”
“这都可以看出来啊……”谢雨烟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谢小桃的夸奖,不觉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这是我……绣的……”
“你绣的?那可不可以送给我呢?”既然对方不敢直接送,那谢小桃索性就来个直接要好了,要不就辜负了她的那一份心意了。
谢雨烟更显惊慌,可方才的不快却在谢小桃的三言两语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这其实……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不过……现在……现在脏了,叫我洗……洗洗吧……”
“可我实在是太喜欢了,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啊。”谢小桃微笑着,“不如你现在就送给我吧,叫我自己回去洗。”
这未尝不是一种解决的办法,谢雨烟的脑子并不太灵光,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乖乖地点了点头,“也……也好。”
谢小桃笑得更为灿烂,“谢谢你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她想,对于一个习惯自卑的女孩儿来说,给予其自信,才是使之慢慢变得开朗的唯一办法。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看着谢雨烟慢慢变得像正常人一样,因为在她的身上,谢小桃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那个在上一世一直生活着都很卑微的可怜女孩儿。
谢雨烟的这件事算是谢小桃在出嫁前的一段小小插曲吧。自她们分别之后,谢小桃便是没有再见到过对方了,抑或说因为忙着婚礼再也顾忌不上。
很快,十天的时间便在全府的忙忙碌碌中度过,一下子就到了谢小桃出嫁的日子。
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谢小桃始终忘不掉自己才一睁开时,就看见窗外的那一片湛蓝如洗的天空,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那样蓝过了,是不是预示着她今后的生活会如它一般的澄澈、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