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却是被一阵尖锐的声音绊住了脚步。
“你个蠢东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曲子都吹不好?”声音之凌厉,任谁一下子都能猜出说话者是谁——放眼望去,偌大的尚书府里,除了那位天性刻薄、善妒的沈姨娘外,谁还能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谢小桃与连翘面面相觑,原本是打算一探究竟的,可最终还是被那声音打断了。
“娘亲,你怎么就知道数落我啊?我不过就是吹错了一个音而已,至于这样凶悍吗?”这应该是谢雨蒙的声音了。
“一个音而已?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音,就足以毁掉你所付出的一切辛苦!”沈姨娘告诫着自己的女儿。
“怎么可能?你看人家谢慈,除了会一点儿医术外,哪里见着她有什么其他本事?不是还一样能讨得大家的欢喜?”谢雨蒙只当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一番话会被站在不远处的谢小桃听了个正着。
“你拿自己跟她比?她就算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凭借着尚书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就足以盖过你的风光了。”沈姨娘这话说得极其在理。自古人就被分成了三六九等,纵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可也是无法改变什么,特别是身份。
此情此景,不免叫谢小桃想起了当初在侍郎府时的情形,此时此刻的沈姨娘竟是与已经去世的杨姨娘有几分相似。待人一向都是尖酸刻薄的,却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出人头地,至少可以嫁到一户好人家。
这大概就是每一个做父母的会有的心态吧?对此,谢小桃并不觉得有多郁闷,相反还是机器能够理解沈姨娘的,甚至对谢雨蒙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
就在谢小桃想入非非之际,却是没有注意到方才还在教训着女儿的沈姨娘已将目光转移了过来,显得极为尴尬。
“三小姐,你走路怎么没有个声音呢?”沈姨娘揶揄着问,好像是在指责谢小桃她们的偷听。
谢小桃有些无奈,“沈姨娘,我们也才是刚刚碰巧路过而已。”唯恐沈姨娘会多想,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当真是这样吗?”显然,沈姨娘并不愿意相信。说完,她又不打自招,“其实就是被三小姐听见了那又如何?你姨娘我啊,一向都是心直口快的,一向都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她大概是在心虚方才说到谢小桃的那一两句话。
谢小桃却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不知道姨娘为何会突然这样说?难不成是之前你们在说些什么吗?”
这一句反问,倒是叫原本还有些盛气凌人的沈姨娘没有了脾气,只剩下好一阵窘迫,“没……没说什么啊……”说话的同时,脑子也在飞快的运转,最后想到了什么,“方才不是我的语气重了那么一点点么,我这是害怕你会不开心,所以便又解释了两句而已。三小姐,你可莫嫌弃我啰嗦啊。”
“原来是这样啊。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对,下一次,我一定加重脚步,叫你们都能听见我过来的声音。”谢小桃挽唇一笑,转而看向了被晾在一旁的谢雨蒙,但只稍稍停留了片刻,就将目光落在了那被玉手捧着的笛子上面,“原来蒙姐姐会吹笛子。”说话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谢雨蒙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小一支笛子竟然可以引得谢小桃这般的羡慕,便是觉得找回了一些自信,“也谈不上是会吹,只是偶尔摆弄摆弄罢了。”
“能摆弄摆弄那也是好的,不像我,除了治病救人之外,什么本事都没有。”谢小桃也是颇为自谦地说。
谢雨蒙暗觉嘲讽,方才她说什么来着?这个谢小桃除了会一点儿医术之外,真的是什么都不会了。不过是仰仗着自己是谢家嫡女的身份而已。
眼神毒辣的谢小桃一下子就看到了谢雨蒙的那一点小心思,但终归是没有多说什么。要知道她谢小桃从来都不是这种靠别人的羡慕来证明自己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别人是如何想自己的。
“小桃,原来你在这里啊。”这个时候,谢倾容忽然从身后走了出来,向着他们打了个招呼,“沈姨娘,母亲打算找小桃过去看看绣样。”
“看绣样?咱们府上不是属画眉那边最懂这个么?怎么不把画眉叫过去??”沈姨娘显得很是意外。
“也是叫了的,但这绣样是送给太子妃的,马虎不得,所以母亲才想请着小逃过去参谋参谋,毕竟她也曾经给苏老太妃绣过东西的。”谢倾容微微一笑道,回答得很是得体。
什么?给苏老太妃绣过东西?刹那间,沈姨娘的面色就变成了非常难看的土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