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场里有冯越广,有陆晃,有谭辽,他们都是和丘玥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而丘玥的亲弟弟却未能在场。秦观坐在场中,看着周围或大笑或紧张的面孔,有些不忍。
可惜在他开启别在领带夹上的微型摄像头时,轻微的警报声响了起来。谭辽和冯越广等人茫然四顾,然后看到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的安保人员站在了秦观身边。
丘阳笑得手里的水几乎全洒了。
秦观:“我是为了给你拍实况才被赶出来的,你还笑?”
丘阳:“好好好。——噗。”
秦观把电话挂了。
丘阳擦干了被自己泼湿的地面。他边擦边意识到,秦观不是一时兴起才把摄像头带进去的。在黑锁链奖的请柬上清楚写明不允许任何摄录设备进入,而秦观自己参加过的类似典礼也不少,这些关乎礼仪和素养的部分,他不可能是无知的。丘阳的行程一向很满,所以在黑锁链奖寄来请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出席了,在跟秦观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无意提及“看不到我哥的遗作拿奖挺遗憾”之类的话。
无心说出的话被人惦记着,甚至被人笨拙地试图实现着——丘阳很难不被这别扭的人偶尔表现出来的柔软和善意感动。
他又拨了回去。
良久之后秦观才接通,语气十分不耐烦:“有什么事?别妨碍我勾搭蓝眼睛小帅哥。”
丘阳认认真真地说:“谢谢你。”
秦观顿了一会儿,开口回应:“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啧啧,我可是在欧罗巴的大地上把脸都丢尽了。”
“那要怎么答谢?请吃饭?邀请你帮我的新片写歌?还是……”
秦观心道这些方式真是俗,太俗了。他抬眼看到西装笔挺的金发男人从面前走过,盯着别人的背影和屁股看得入神,随口应道:“以身相许。”
刚说完他就笑了。这种台词太烂太俗。两人都沉默下来,他刚想说“你就请我吃顿饭吧”,丘阳思忖片刻后低声问:
“怎么许?是你许给我?”
秦观:“……”
丘阳笑笑:“那可以啊。”
金发男人又从秦观面前走过。他非常好看,而且看向秦观的眼神明显带着挑逗。秦观只觉得自己脸有些烫,看着面前金毛帅哥的身材却一直在想丘阳和他其实也差不多。
丘阳等了几分钟,只听到那边的人在喘气,最后扔下一句“话费太贵没钱了就这样吧”就挂了。
丘阳转身立刻给他充了三百块钱话费。可是直到回国,秦观都没再接过他电话。
《野狗之门》的庆功宴十分热闹。丘阳的到来依旧掀起了不小的热潮,陆晃和冯越广一直都是场中焦点,楼小衡和向锐则致力于评价酒水食物,相当投入。
人很多,而且人人西装革履、彬彬有礼,想要找一个特定的人就不太容易。丘阳在宴会场里走了几圈,期间还跟不少人合了影聊了天,最后才在角落里看到秦观。
会场极通透,东西两侧是巨大的玻璃墙,夜幕将合,墙外还剩一寸欲燃霞光,其余夜色又沉又重。秦观靠在玻璃墙边,正跟一个年轻的女孩谈笑。
女孩很好看,面孔被灯光映红。秦观聊得兴起,和她越靠越近。
“秦监制。”丘阳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
前一刻还把所有目光投在秦观身上的女孩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丘阳身上。丘阳笑着和她聊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转头看到秦观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坏了你的好事?”丘阳问他。
秦观摇摇头,晃晃手里的酒杯。
“说好的以身相许呢?”丘阳略略低头问他,嘴角带着微笑。
经过这几天的冷处理,秦观认为丘阳已经恢复正常了,现在看来事实和想象还是有很大差别。
“我的原则从来都是想做就做,但你不一样。”秦观也放低了声音,“你自己说的,那种事情要跟喜欢的人才能做。别自己打脸,丘公子。”
丘阳盯着他。
能捞得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名声,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就是秦观长得不错。他不似丘阳那般俊秀,但看着就是舒服,此刻在灯光下眼神闪烁,那双总是带着轻浮笑意的眼睛里仿佛也有了几分莫测深情。
“我是认真的。”丘阳说,“你不喜欢我吗?说真话。”
看脸的话当然喜欢。秦观默默道。随即他又意识到,性格他也很中意。丘阳的脾气不是软而是好,在圈里摸爬滚打多年练出来的气量和胸襟让他比同龄人更加稳重成熟。秦观心里知道,他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人。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睡前听到的晚安,习惯丘阳带着轻快的笑意在手机里跟他说最好吃的小笼包在哪里最正宗的流沙包又在哪里。他的生活里多了很多陌生的信息和乐趣,这是秦观从来没想到的。
“嗯咳。那……”秦观有些磕磕巴巴地问,“那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丘阳很干脆:“喜欢你不要脸。”
秦观:“……你看来是真喜欢我。”
这时场中灯光突地一暗,会场中央的平台上走上了两个人。
“你不去么?冯导和陆晃在介绍这电影的事情。”秦观盯着平台说。
丘阳舒适地靠在玻璃墙上:“不了,他们比我熟悉。你呢?你为什么不去,秦监制。”
秦观转头看着他。
“我想亲你。”
“……不要脸。”丘阳笑了一声,低头吻秦观。
两人并不拥抱,只是在灯光无法照到的黑暗角落里隔着尺寸距离亲密地舔吻。听到秦观渐渐粗重的呼吸声之后,丘阳小声问他:“去我家?”
秦观伸手摸他颈脖,手指卡入领口。丘阳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动,在他指节上摩擦。
火一下就燃了。
“好。”秦观笑着说,“再让你一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