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你先出去。”
“父王,请让儿臣来说吧。”楚玉凝神情坚定地道。
永安王视线掠过兰舟平静淡漠的脸庞,终是将头偏向一旁。
“兰少将。”楚玉凝朝兰舟微微颔首,“在你动身前去剿灭叛军时,兰夫人不慎动了胎气,以致难产,最终艰难生下一个男婴,而李夫人她则力竭而亡。”
楚玉凝看着他的眼眸,语气艰涩,语速缓慢地说道。
兰舟眉头动了动,下颔的线条绷地极紧。
“可有大夫在场?”战场上的厮杀使得他周身的肃杀之气愈发浓厚,每一个字吐出来,似乎都有千斤重。
“有。但回天乏术。”楚玉凝感觉自己的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晃来晃去,仿佛随时都会冲破束缚,喷涌而出。
她用力瞪大眼睛,用指尖揉了揉眼角,“还有一事。”
说道这里,鼻中的酸涩愈来愈浓,险些说不出话来。
她顿了一顿,艰难道:“小公子端午时,被奶娘不甚喂食粽子,以至于噎住,就此...没了。”
说完最后两个字之后,她忽然伸出胳膊,用力将兰舟抱住。
脸颊擦在冰冷的盔甲上面,暗暗生疼,她却紧搂住他不放。
“请兰少将节哀。”请你一定要撑住,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不要做出以卵击石的举动,妄图以己之力,抗衡宛如天神般无所不能的作者!
“郡主,您僭越了。”耳边响起冷硬的声音。
紧接着,两只宽厚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到一旁。
楚玉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兰舟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周身的肃杀之气愈发浓厚,“不知贱内与犬子葬在了何处?”
他看向永安王,问道。
永安王一滞,嘴角露出苦笑。
“虫子哥带着嫂夫人和小公子的灵柩回乡途中遭遇意外,跌落山崖,生死不明,至今没有消息。”
楚玉凝吸了吸鼻子,轻声答道。
这是连一个供他纪念的坟茔都没留下。
作者想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
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任何伤痛在时间的长河里都能慢慢愈合,只要那人不再,关于那人的记忆也全都变得面目全非,当再无可纪念之物时,终究会连那人的样子和过往也一并忘掉。
“既如此,从今日起,末将请求离营,寻回妻儿遗骸。”兰舟抬手,将身上厚重的铁甲脱下,连带佩剑,武器,甚至连腰刀、匕首都没放过,悉数扔到地上,穿着一身常服,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兰舟!你连他们从哪儿掉落都不知,要去何处寻?”楚玉凝追着他的背影问道。
“此事与郡主无关。”兰舟没有转身,只冷冷丢下这么一句,便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了。
楚玉凝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在驻军大营的衬托下,是那么地苍凉、落寞与孤独。
但至少,他没有恼羞成怒,濒临崩溃,以至于做出对抗作者的举动来。
就在此时,从一旁的帐篷里走出一个青衣女子,追随者兰舟的脚步,跟了上去。
楚玉凝辨出,那熟悉的背影,正是薛永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