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于形影,不相乖异。十方如来,怜念众生,如母忆子。若子逃逝,虽忆何为?子若忆母,如母忆时,母子历生,不相违远。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如染香人,身有香气,此则名曰香光庄严。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我一边走一边随着她念:譬如有人,一专为忆,一人专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见非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十方如来,怜念众生,如母忆子。若子逃逝,虽忆何为?子若忆母,如母忆时,母子历生,不相违远。
在我眼前豁然展开一面开阔的山坡,山坡低矮但是背衬蓝天,如绒毯一般铺满山坡的青草每片叶尖都反射着阳光。
天很蓝,没有云的痕迹,没有飞鸟的影子,这个世界甚至没有风的声音,仿佛时间和声音都被定格。
蓝到纯净无瑕的天空之下,是一个巨大和山坡差不多等高的的汉白玉观音像,她脸颊圆润宝相庄严,头带天冠披巾,垂目颔首,手结施愿印。
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我站在山坡上,她穿着一条白色雪纺的旗袍裙,浓密的黑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在脑后盘了一个低髻。
吟诵的声音就来自她。她的整个人,从发丝到脚下都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不用回头,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这篇《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是母亲生前最为喜爱的佛经。
她经常吟诵,也经常用秀丽工整的小楷在宣纸上抄写这篇佛经。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含笑看着我,雪白的旗袍裙一尘不染,前襟和裙摆绘着水墨的烟雨行舟图。
她右手握着一只紫色的花朵,那花朵看似一只兰花,五瓣纤细的花瓣优雅地向后卷曲,把细长的花蕊推向前方。
母亲鹅蛋型的脸光洁细白,少了生前的隐忍和坚毅,只有释然之后的通透柔和。
我大呼一声:“妈妈”便急急奔过去想要拦腰抱住她,结果却只搂得一手空。
母亲用双手牵起我的手,扶我站起来,笑着说:“谢谢,真儿给我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所在,我真的很喜欢,我现在很幸福。”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是啊,这片美景并不是天堂也不属于梦境。它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这是我给妈妈安置的凤栖山公墓的南山坡。蓝天之下,那座洁白美丽约四层楼高的观音像悲天悯人地俯视着众生。
母亲用一只手轻轻拂开我眼前的发丝,凝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真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苦,但是不要怀疑自己,不要折磨自己,不要放弃自己。你要知道,你不是这世上唯一受苦的人。这娑婆世界的众生没有人逃的过求不得,爱别离的苦。就像我当初只想你留在我身边,终究没能如愿。”
我已然泪流满面。
母亲拿起手里那朵紫色的花,轻轻地簪在我的鬓边对我说:“这朵文殊兰花语是‘与君同行,夫妇之爱’是妈妈对你的祝福,真儿,好好活,成全爱。”
在转身离去的一瞬间她在我耳边轻声吟诵:“如染香人,手有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