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见到陈老太太时,她身旁一步远的地方,陈老先生正吩咐陈景安叫赵约出来,他的面色格外阴沉,似乎随时都要发作似的。
“这孩子,真是要气死我了。”陈景安念叨着,边从包里拿手机,边到外间去拨电话。
沈与尔沉着了2秒钟,快步走过去挨个叫人,老太太上来就握住她的一只手将她打量一遍,十分急切地问:“小尔,伤到哪里没有?”
这时候,陈老先生也转头过来了,很在意的样子。
她想了想,摇头,故作轻松,“没事,他打不过我。”出来前,刻意在手背上拍了3遍粉底液又涂了遮瑕膏来遮掩一道擦痕。事实上,赵约还留了余地,也没到失去理智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从小打到大,几斤几两什么程度她心知肚明。
陈老先生略微点头,依旧阴沉着脸坐在酒店包间的单人沙发里,一言不发,如果不是鼻子上架着的黑框老花镜太学者,他面上这股子狠绝劲儿一定会给人唬住。
等了约莫十多分钟,期间老太太一直握着沈与尔的手,从单手握住到双手包着,慈爱的不得了。
“诶……妈,妈!您轻点儿,我可是您亲儿子。”
“这话不好使了。”
声音先到,不用看也知道是赵约,陈景安揪着他的耳朵从外面进来,将他甩到两位老人家面前,而她自己则抱着双臂远远坐进墙边的椅子,意思很明显:要死要活的我都不会管你。
他开始发怯,捂住左边耳朵有点不知所措。
紧接着,一个特别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颊,连沈与尔都懵了一懵——很使劲,赵约自己更是恍然地瞪大眼。
“外公……”他提声叫,急于辩解,又偃旗息鼓。
“这一下你受得,别说小尔是你小舅舅的对象,就算不是,哪怕是一个普通女孩,也不是你应该动手的。”
这时候,他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口若悬河,反倒安静下来,就这么侧着头盯住窗外一个房子尖,胸口起伏,似乎在尽量纾解心中难言的情绪,样子看起来又倔强又委屈,并且极度不服气。
“给小尔道歉。”老爷子说一不二地开口。
“不要。”
这一刻,陈老先生的手臂又抬起来了,陈景安不忍地将眼睛合上,可是耳朵听的似乎更清楚了,她默默叹气。
然而巴掌没有落下来,因为赵约转瞬就识时务地向前跨了一步,好像在对沈与尔说话,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窗外的房顶。
“沈与尔,对不起。”
觉察到她在看自己,赵约将视线对过去,愤愤不平的眼睛里都是戏。
“小尔?”短暂的沉默,陈老先生试探地问了一句。
沈与尔“嗯”声,心里盘算了一下,就不帮他说话了,怎么事后沈再阳也得教训自己,搞不好跟他一样被关个小黑屋之类的。到时候自己小叔一定会说,女孩子,教你招式不是让你用来动手打架的。
这么算起来,他多挨一下揍也算扯平了,谁也不吃亏。他心里不好受,自己心里也舒坦不到哪里去。
她想了想,这事有多严重?——可能就差友尽了。
陈老先生最后冷静警告他:“赵约,你要是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婚也别订了,趁早收拾收拾走人,我们家可没你这样的混人。”
“您威胁我?”
“你再说一遍。”
“不,不敢了。”他低头。
第二天,刚听到消息的林丘就从长沙连夜赶回来,先找到沈与尔,急得眼睛都红透了,一肚子话到嘴边半个字都没能吐出来,就只拉着她的手想哭。
弄得沈与尔先来安慰她,“丘丘,我没事,不过你们家赵约可能不怎么好。”
“你……”林丘直跺脚,“听小璃姐说都打到警察局去了?你还说别人,他再怎么说也是一糙男人,你到底有没有事,怎么闹这么僵,赵约也是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沈与尔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她。
最后林丘把赵约叫出来见面,约在学校门口的公园,怕再动起手来,从他出现的第一秒,她就挎住他的手臂,紧紧盯住这个核爆现场一样的人物。
赵约比昨天冷静了许多,但还是别扭着,他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揉一把她的头发,说:“宝贝,你放心,累不累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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