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庆和十九年那场祸乱,陇西跟黔南知府手里都有紧急调兵遣将的兵符,只是常时不得擅用,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境,否则当以叛乱定罪。
陈敬的前任就差点儿因为擅用兵符的事儿被砍了脑袋,这会儿听魏师爷提议,虽有些意动,可也不敢擅自妄动,他这一届知府眼看就要做满了,谁知道临到头了出了这事儿,这会儿安安稳稳过度才是正经。总之,无论如何这事儿得有上头的人发话才行,擅自调兵遣将是大忌,再说了,他不是武将,就算调了兵那也不顶用!
“再等等。”陈敬吸了口气,抬手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背着手踱回府衙,朝一干没头没脑乱转的衙役小厮胡乱地摆着手,蹙着眉头斥道,“都杵着干什么?赶紧去街上看看!带个锣去,就说老爷我说的,蜀地的人几十年没打过仗,不过闹腾闹腾,折腾不出什么事儿来,让大家伙儿该怎么还是怎么着。”
顿了顿,又沉了脸嘱咐道:“带两队人出去,盯紧点儿,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一群人得了吩咐,总算有了点儿底,忙敲锣打鼓地出去,往街上转了好几圈,将陈敬的话一直不落地传了出去。
街上的百姓捕风捉影地听了些消息,原本人心惶惶的,这会儿听府衙的人满街传了话,再一打听,平南王世子爷昨儿才路过虞城,这会儿只怕还没出陇西呢,有这位爷在,蜀地的人根本不够看,顿时安下心来,该干嘛干嘛。不过茶馆酒楼里倒比平时热闹了几分,大家伙儿围在一起,兴致极高地议论着蜀地这场莫名而起的叛乱。
“这蜀侯是老糊涂了吧?好端端的叛什么乱?就蜀地那点儿人,咱们陇西跟黔南的守军和一道,再加上越地的兵丁,要不了两天就围剿了!”
“你懂什么?那南边不还有南越牵制着吗?那兵是随便能调的?万一像前几年那样,南越也跟着叛乱,我看你拿什么挡!”
“这也有道理!不过这么一来,那咱们陇西岂不是又要遭兵灾了?”
众人顿时哗然。
“大家别慌!”先前出声说南越要叛乱的人青年人站起来朝众人摆了摆手,扬声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了,世子爷已经从京城回来了,有世子爷镇着,南越也不敢擅动!”
众人点头附和:“对对对!此话极是!”
一时放下心来,众人又兴致勃勃地继续猜测着蜀地叛乱的动因。
“听说领兵的是侯府世子?”
“哎哟,我怎么听说是蜀侯的次子?”
“不会是这两人争权夺位打起来了吧?”
“那要打也是在蜀地打,怎么能打到跟黔南陇西交界的地儿来?”
“这可说不准,兴许是一人打不过带兵跑出来了!”
……
大家伙儿对于毫无征兆几乎**而起的叛乱众说纷纭,究其真想如何,除了蜀地的人,这会儿谁也摸不清。不仅刘宝和跟陈敬是一头雾水,只怕就连蜀地的寻常百姓也是云里雾里的,没弄明白怎么侯府突然就兴了兵,**间被定为叛军贼党了。
青川一路紧赶慢赶进到芒山的时候正好在半路上跟从越地赶过来的宁三等人碰了个头,三言两语略打了声招呼方急匆匆上山跟卫掣回话。
程午夜也不避讳,在旁边听着青川的话,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看了卫掣一眼,一时纳闷,“这也太蹊跷了!你昨儿才中了蜀地的毒,今儿蜀地就叛乱了……难不成是早有预谋?”停了一瞬,又摇头摆脑地评论了一句,“不过这阴谋用得也太没脑子了。”
青川神色古怪地瞥了程午夜一眼,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能叫阴谋?就蜀地那几个人,闹这么大动静出来,也没见人出手,风声大雨点小,真要是就这么点儿东西,那也太小看他们爷了!
“赵家的人还没蠢到这个地步!”卫掣面上阴晴不定,冷冷地笑一声,也不知是接程午夜的话还是自言自语,起身从**上站起来,示意宁二,“回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