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人都知道,你老婆婆是个不能惹的,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祸端上头了,要不你以为为啥村里人都让着她不敢跟她计较?”
“那哪儿是怕她啊,分明是怕她背后的靠山!”
“不过恶人有恶报,你老婆婆虽是使了法子把人捞出来了,可没过多久你老公公就病死在床上了,自那以后就完全是你老婆婆当家了。”
王婶儿心情复杂地拍拍苏锦的肩,叹着气说:“你是没摊上好时候。”
“你老婆婆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可你那个死了的老公公还算不错,要不是他活着的时候对顾瑀还算是好,顾瑀大概都活不到这么大。”
苏锦没理会王婶儿话中的感慨,只是在沉默良久后突然说:“您知道我婆婆年轻的时候是在哪个大户人家家里当差吗?”
王婶儿为难地拧起了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多年前嚼过的舌根是什么。
正当苏锦准备起身告辞时,她突然拍着大腿说:“具体记不清了,可我听人说好像是什么侯……侯府来着?”
“反正就是可大的官家里,不然的话县太爷也不能给她一个糟老太婆面子啊!”
王侯公爵,非权即贵。
如果顾老太真在某个侯府当过差,还得了侯府贵人的体面,并且将这份体面一直留到了多年以后,有这份体面在,一个县城中的县太爷见了的确是不得不给面子。
苏锦脑中白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王婶儿跟她嚼这一嘴的深意。
王婶儿悻悻地挤出个笑,说:“你可别说是我跟你说的。”
“我跟你多这个嘴,也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万一这老太太多年前的情分还有用,她找的靠山绝对是你和顾瑀得罪不起的,实在不行你多劝劝顾瑀,千万别跟这不讲理的老太婆硬碰硬。”
“这人命官司都能抹平的体面,寻常人家躲都来不及,哪儿招惹得起啊?”
要不是苏锦花钱在自己家吃了那么多顿饭给自己多了一份进项,王婶儿怕招惹麻烦,是死活不会开这个口的。
苏锦心里感念她的提醒,很是懂事儿地眨了眨眼,笑着说:“您说了什么我可没听到。”
“等顾瑀回来了,我把他带回来的点心给您送一份儿过来甜甜嘴,就当是您陪我磕牙的谢礼了。”
王婶儿听到这儿总算是把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笑得满脸是褶子地把苏锦送出了大门。
苏锦回到摆满了绣线的屋子,耳边回响着王婶儿的话,心底不受控制地蹿起一股抹不开的烦躁。
如果王婶儿说的确有其事,那在这个不大的小村子里,顾老太的确是有常人都有不起的底气。
她多年前能去衙门把人命官司抹了,如今是不是也能借着这份体面去为难顾瑀给顾云铺前程?
县太爷都得给她面子,那青城书院的那些教书先生岂不是更不敢得罪?
尽管猜不透老太太有这样的底气为何不早些用,可一想到顾瑀去书院讨公道可能会受到更不公平的待遇,苏锦在家里是彻底坐不住了。
她飞快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夜里多燃了几支烛赶着做了一些活儿,在次日天色将明的时候,拿上小包袱就准备出门去找顾瑀。
晨起雾气未散,走到村口的时候日头都还没高升。
苏锦耐心地站在村口等骡车,可等了一会儿骡车没到,先到的竟是马车。
叶可燃坐在车架上,匆匆把车停下,脸红红地看着站在路边的苏锦,结结巴巴地说:“顾……顾家二……二嫂子,你是要出去吗?”
苏锦疑惑地看着叶可燃,不可避免地想:小伙子长得这么体面,居然是个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