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替他做个什么吉兆出来,好让他洗清了名声,不再被家人冷落。他若真是有些妖气,我便与他正经交个朋友。”
现之一向知道妹妹思维异于常人,只笑道,“那他若真是妖,又是个坏妖怪,你又如何?”璞之笑道,“他若是个坏妖怪,我们自然拔腿就跑!但你既然早就认识他,又没被吃掉,可见他不坏。”现之一愣,哈哈大笑道,“有道理!”这兄妹二人便携着手,开开心心向刘怅府中缓行而去。
快到刘府,现之就嘱咐璞之说,“刘郎君性格古怪,不爱与人交往,你一会儿且别跟在我身边,先偷偷地先在远处看他一眼。”璞之满口答应。
刘怅府上只有一个看门的仆人,冷冰冰地,也不大管事,也不大问来人是谁。左右平时不会有人特意来找刘怅,偶然来的都是不得不见他之人。于是璞之顺顺利利便进了刘府。
这刘怅果然是个怪人。偌大的府邸里,连侍从都见不到两个。院落里冷冷清清,静可闻针。眼瞧着房子也都空着,明明高墙厚瓦都极气派,却透着一股浓浓冰凉之气。现之便对璞之说,“你看,刘郎君其实可怜的很。”璞之心下恻然,点头说是,道,“世人因为他的名声就对他冷眼,实在不应该。”
现之又说,“刘小郎君只怕在自己院中。他一向不爱走动。我且先去他院中叩问,你在这院里找个不大打眼的地方等我。”说完,一人先向刘怅院内走去。
璞之四处一看,见院落东南角极远处有一颗古树,枝干遒劲,树叶又繁茂苍绿,郁郁亭亭盖住了那小院的半个角落。那角落瞧着极是僻静幽凉,地上叶子落了一地也无人洒扫。可不就是最适合璞之偷偷打量人之处。她行至树下一看,心道,这倒不难爬,便撩起裙摆,轻轻巧巧地爬上一根粗壮的低枝去。
她在树上坐定,低头见自己身下树叶繁繁密密,根本不会被人瞧见,很是满意。这时头上树叶突然瑟瑟作响。璞之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到树上方的枝叶被一只修长清瘦的手挡开,一个剑眉星目、面庞轮廓如刀刻一般的玄衣少年正一脸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原来这少年在更高处的枝上坐着,这棵老树高处枝叶茂密至极,璞之又一心鬼鬼祟祟,竟完全没有发现。少年看着比璞之不大多少,目光沉沉,一边剑眉微微挑着,露出一丝讶然之色,只盯着璞之不放。
璞之心道糟糕,被人抓包事小,若是连累了现之事大。她一向也很爱护兄长,想到这回也许要波及现之,不免有些慌张。只好勉强略稳了稳,拿出了最名门贵女的样子,极有礼地道,“这,这位小郎君,你好。方才不知道你也在这树上,贸然打扰了。”她想了一想,又补充说,“我只在这里看一看人,马上就走。”
她现在是在装什么淑女样子!刚刚爬树的时候,自己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这玄衣少年,正是刘怅。他向来独来独往,又不知道今日现之来访,本来自顾自在这老树枝上躺着看书。怎知如今这世道奇怪,他这最孤僻古怪的人,最无人问津的府内,最偏远僻静之角落,竟能与人相遇?
他刚才透过树叶间隙就隐约看见璞之身量纤长,乌发雪肤,连爬树的样子也丝毫不笨拙莽撞。不过瞧着她那行云流水的样子,只怕是早就把树爬惯了。现在两人四目相对,刘怅将看她得清楚,竟然莫名地愣了一愣。
璞之只是半大少女,容貌也算不上多艳丽绝伦。但她皮肤莹白胜玉,一双杏核眼如秋水般明澈。秀气挺直的鼻梁,鼻尖微翘,平添一份精致灵巧之态。她嘴角边似乎还有极小的一点痣,连长相都透着点调皮的样子。刘怅这样的士族宗子,见过的绝世美人多了去了,但如这位少女一般灵动秀雅、令他心生亲近之人,却是从未有过。
他的府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人?刘怅一时不知该是该答她的话,还是反过来去问她话,更隐隐约约有些担心,只怕自己一开口,要把人吓跑。他虽然一向阴冷乖张,我行我素,此时竟有些瞻前顾后起来。他心念电转,默默想道,与其将她吓跑,不如干脆将她抓住,也不必问她来历,直接罚她关在这府中?
璞之见他只目光阴沉地盯着自己不说话,面露怜惜之色,温柔道,“呀,原来你不会说话。倒也无事,我上辈子曾经也不大会说话,是这辈子才治好了。你别也伤心,会不会说话,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刘怅都气愣了,咬着后槽牙,开口道,“谁不会说话?”
哈,原来不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