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震惊。天灾七剑的凶名,无论是人是妖都如雷贯耳。那七柄剑就像是带着诅咒一般,但凡和它们沾上边的,没一个有好下场,它们的主人不是死于非命,便是疯癫成魔,因此无人问津,有的甚至被加上了封印。
“天罪、天罚、天诛、天刑、天劫、天戮、天殇,并称天灾七剑,它们每一柄剑都只是堪堪神器,但是七剑集齐,灾厄之气汇聚,便可媲美上古神兵。传闻中,古时的魔神便是以天灾七剑对抗璇玑,而且不落下风。若是我们能够集齐天灾七剑,说不定能与魔帝有一战之力。”景浩道。
有人反驳:“那可是天灾七剑,任意一柄都是为祸一方的存在,若为一人所持,且不论那人能否受得住灾厄之气的侵蚀,恐怕还未与魔帝交手,人间就先变成炼狱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那样邪性的剑,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景浩又道:“天灾七剑虽然邪性,却终究是死物,如若有人剑心锐利,剑意磅礴,未尝不能压制住天灾七剑的灾厄之气。我便识得一人,于剑道一途,冠绝当世,身怀四柄天灾剑,不仅安然无恙,更驾驭自如。假如由他手持天灾七剑,牵制璇玑,此战大有胜算。”
“此人是谁?”
他们都很好奇,究竟是何人,居然有人能同时驾驭四柄天灾剑,如果真如景浩所言,那人可使天灾七剑牵制璇玑,此战他们赢面极大。
“你说的那个人是叶尘师弟,对吧!”
剑圣,叶尘!
景浩看着重昀,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师兄懂他。
弘道元年,岁末,大雪。
重昀率军与魔族战于颍川水畔。
璇玑被手持天灾七剑的叶尘牵制,联军又有崔墨三千兵人及眠谷无数神器相助,局势一片大好。而魔帝渊祭与仙帝重昀战于颍川之上,此战打了整整六日,双方皆是手段尽出,此时我占上风,彼时他占上风,来来回回之间交手数千个回合。最终,重昀凭借不死之身,在重伤下击败魔帝渊祭,并将之斩落。魔族大军溃败,逃回魔界。两界之战就此落幕。
弘道四年,稷下学宫。
夫子与重昀在闲云亭内下棋,景浩在亭外为二人烹茶。
这三年的大多数时间,重昀都待在学宫内,一来养伤,二来陪夫子下下棋、论论道,夫子年岁大了,学宫的弟子们大都在外闯荡,虽有禺子澜在夫子身边侍奉,仍不免有些孤独之感,有重昀和景浩陪着,终不至于冷清。
“师父,该您落子了。”见夫子举棋不定,重昀似笑非笑的提醒道。
捋了捋长白胡子,夫子笑道:“这三年日日与你对弈,我的棋力分毫未增,反倒是你进步神速,为师都快不是你的对手了。”说罢,落子。
“师父过谦了,若非您的教导,以及诸位师弟师妹的相助,这盘大棋重昀未必能下得如此稳妥。眼下棋局已然布置完毕,落子的时机也近在眼前,重昀怕是不能留在学宫,继续陪着您,在您身前尽孝了。”
夫子淡然:“该去做什么,便去做吧,无需在意为师,你且记住,现在的你不仅仅是稷下学宫的大师兄,更是众生景仰的仙帝,既要立于云上,便不可因私废公。”
“弟子谨记。”重昀颔首以示。
重昀方才收到传音,崔墨的旷世之作已经完成,眼下这局棋怕是下不完了。
“时候到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夫子将捻起的棋子放回翁中。
“重昀拜别。”起身,拜过。
千年之后,有人闯入稷下学宫,在闲云亭中见到了这局未下完的棋,但该如何下完这局棋,无人知晓,因为当年对弈的二人,谁也不敢揣度他们的心思。
弘道四年春末,云上界立,众仙归服。
......
江临城外。
已是夜深人静,星汉灿烂,旷野中除了鸦鸟的叫声,便是清脆的蝉鸣,交织成曲子,久久回荡。
重昀坐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如那个深夜,阿萤依旧靠在他身旁,此刻的他有好多故事可以讲,可四周空荡荡的,再也没有阿萤的追问,以及她的笑声。
未来的岁月还很漫长,也许有一天,重昀回忆往昔,无数的人和事都被遗忘,他也记不清阿萤的样子,但阿萤的笑容,重昀永远不会忘记,那是融入骨血的记忆,他最后的笑埋葬在那里。
萤火无数,夜却仍是那般黯淡,漫漫长夜,唯有思念永恒。
风吹过,铃铛响,人影只。
(前尘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