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我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那水母却仿佛时空凝固般,不见丝毫动静。
我渐渐放松下来,终于抬起头光明正大到处打望。
眼瞧着队伍越来越短,失望的仙子也越来越多——刀光火影所有的法术都用过,玲珑盏就跟下了定身咒一般纹丝不动,失望和懊恼的叹息充斥着大厅,玉帝和王母的脸色也开始僵硬。
鼓足勇气出柜的白鹭仙君到底没能点亮圣灯,一跺脚掩面飞奔而去,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绝望凄凉。
我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同时又有些小庆幸——万一圣灯真的被他点亮,那剩下的排队者估计算不得数,到手的鲛人泪就要飞了。
然后轮到浅绛。
她排在我前面,听见叫号,便走到关口处先领了那盒珠子。
打开看了看,随即抬头冲我俏皮眨眨眼,仿佛在告诉我:“货挺好,是正品。”。
接着她举手去摸那盏圣灯,水母们如意料般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反应。
台下人开始叹息,不知是松口气还是遗憾。
浅绛礼貌的朝包厢方向摊摊手,转身吐出一口长气。
我悬着的心放下,也跟着喘口气。
“第一千零一号!”瘦老头嘴里喊着下一个号码,面部表情就像僵尸般凝固了。
轮到我了,我先小心翼翼走到台前,小心翼翼领了珠子,又小心翼翼转身,拔脚就准备冲下台去。
“这位仙子,你还没点灯呢!”
无奈衣领子被人揪住,两条腿悬在半空乱蹬——回头一瞅,两个高如铁塔的黑大汉正瞪着八只眼对我怒目相向。
娇嫩芳心高悬,我赶紧缩着脖子恳求:“小仙肯定点不亮,两位壮士且放我先走一步吧……”
哪知壮士们虽长的人模狗样,对我却毫不怜惜:“哪儿来的泼皮故意捣乱?竟敢藐视我王圣威!这就把你丢到阿鼻地狱里去喂白眼狼!”
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忐忑朝台下望去,只见浅绛朝我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大约是在暗示我千万别在节骨眼上闹别扭。
无计可施,无处可逃,只好作揖赔礼道歉。
“小仙方才一时激动忘记了,失礼之处多有冒犯,还请大王千万不要见怪。”
黑大汉冷哼一声将我放在地上,我咬牙将一步分做三步,磨磨蹭蹭缓缓朝那宫灯走去。
来到传说中的圣灯前,忍不住低声惊呼——水母如透明云霞般微微发颤着,轻柔的触须四周漂浮游弋,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用梦编织的网。我看着它们,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把这个美丽的童话惊醒了。
“真好看……”
有美当前,我暂时忘掉心头不安,用朝圣的心情摸了摸距自己最近的那只水母。
柔若无骨丝滑如绸,仿佛一朵白云被缩小,轻轻躺在指尖里休憩安眠。
“噼啪!”
耳畔忽然响起细微的劈剥声,空气中似乎有电流穿过。
不过须臾,就像堕入了真正的幻境里,眼前一切突然变的五光十色起来——赤、橙、黄、绿、青、蓝、紫,所有的水母都在刹那间被惊醒,绽放出光彩夺目的七色霞氲。它们摆动着长长的触须,在空中上下游弋愉悦起舞,仿佛吟游诗人般神气高傲。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目瞪口呆僵在原地。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身后的黑大汉呼啦一声扑倒在地,嘴里虔诚高呼。
嗯?我机械的转动了一下脖子,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一件大事。
水母们很快停止舞动,朝二楼包厢深处团团飞去。
包厢帷幕被撩开,露出一袭华丽如深海的蓝袍,一头泛着霞光懒懒垂坠的长发,还有一张带着面具只露出下巴的脸。
我虽瞧不清他表情,却知道那人正凝神看我。
水母们像七彩肥皂泡般环绕在他周围,散发着淡淡萤光。
我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
那人见我满脸迷茫,微微一笑,松开手中的水晶灯柄,凌空踏步而来。
我不能形容当时的场景,我只知道他身后有无数霓虹闪耀,黑发如丝飞扬,蓝袍猎猎作响,来人仿佛一只身姿轻盈高傲的鹤,在云蒸霞蔚中掀起漫漫风云。就像凡间最流行的艺术电影一样,一切都是慢动作的,柔光,特写,华丽到无需对白。
我的大脑完全凝固,手脚一片冰凉。
“终于寻到你了,王后。”
面具人自天上降落到我跟前,执起我已然冻结的手,轻轻说了一句话。
咚!咚!咚!
我听见身后哀号遍野,响起许多此起彼伏的倒栽声;我瞄到浅绛面色惨白用手捂住额头,我看见刚跑出去的白鹭仙君又回来了,他望着我,嘴巴张的足足可以吞下一匹马;表情最奇特的莫过于僵尸脸老头,此刻他的面目仿佛武林盟主被无名瘪三打败,扭曲得失去了毕生信仰。
“你……叫我?”
我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如沐春风的面具人身上,战战兢兢。
“不然还有谁?”面具人笑起来,他伸手抚摸我的额发,声音沉醉,气息芬芳如莲华,“有全天庭的仙人为我作证,莫非王后还想反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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