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帕最终还是留在了我怀里,天青说什么也不肯收回去。
每当我鼓起勇气想塞还给他,他就开始犯风寒犯头痛犯恐高,犯一切仙人平时不大犯的怪毛病。要不是天青一直都保持着正直清廉的圣人形象,我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而为了。
不过,就算他是故意为之,我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难不成跳起来跟他大干一架?法力低微的我可没这个本事。思来想去,唯有默默收起雪帕,再去跟二郎神说几句好话,请他在诸位仙子前帮我正名算了。
隔日一早,我将苗圃里的花苗挖出来装在小盆里,朝着二郎神金璧辉煌的府邸款款而去。
真心花这桩生意,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跟他协商一下。
踏进灵霄殿花园,却见一抹墨色身影,孤孤单单坐在鸢尾花里。
二郎神不知为何又穿起我缝的那件黑袍,暴发户气质黯淡许多,侧脸被落日熔融一剪,凭空生出几分萧瑟沧桑来。
“小仙……见过真君。”五百年来我都没见过这样的土财主,捏着雪帕,禁不住有点茫然。
“你来了。”二郎神转头过来,定定看着我。
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两个瞳孔,仿佛日月齐晖渺茫浩瀚,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日与月,拥有一切的光辉与明亮,却终归都是看得见摸不着的虚无。
“小仙复命来迟。”眨眨眼,转瞬间二郎神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于是我坚信自己是眼花了。
“看样子,东西没有成功还回去?”
二郎神支起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我我,完全是平日里常见的金光闪闪吊儿郎当摸样。
“禀真君,小仙驽钝,实在不敢忤逆圣君大人的好意。”我将头埋的低低的,只敢盯着脚边的鸢尾花,“圣君大人亲口说,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提携后辈,因为他期望我某天能接手芳草门……”
最后这一句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现任芳主正是貌美如花精力充沛的鼎盛时间,依照她的发展势头,只怕还要再鼎盛个好几千年,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天庭怕是不会接纳一位嫁了蜥蜴妖的芳主吧!
“这话你也信?”二郎神噗嗤一声笑出来,神情却没有半分愉悦,反倒如水沉沉,“几百年过去,他说话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既然圣君如此放话,小仙也不好意思硬将帕子退回。”
我边打量二郎神的表情,边惴惴不安的说着,“小仙只希望真君明白,雪帕确实是圣君亲口所赠,而小仙与圣君之间清清白白,并无其他瓜葛。”
“……是么?”二郎神眯着眼,耐人寻味的摸了摸下巴,“有意思,有意思。”
随即又冷冷瞟我一眼,冰凉如刃,“小豆仙,你倒真有几分本事,本座小看你了。
“小仙绝无抢夺真君心上人的本事!”我被他眼中寒光晃的肝颤,想起此人对天青的不轨企图,赶紧举手投降,“小仙在菩提老祖前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圣君!如有违誓,永世不能再为仙子!”
何止天青,整个GOD FIVE偶像集团我都发誓过了。仙人能有几个一辈子?仙人的一辈子就是永远。我的誓言如此狠毒,相信二郎神再找不出为难我的理由。
二郎神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很久,目光充满了研判。
“如果真君不相信,可以待真心花种出来以后亲自试探……”我鼓起勇气将真心花往前一送,战战兢兢再补充一句。
二郎神看那小花盆一眼,忽的面皮一松,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天青,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他笑的如此放肆难以自已,眼角甚至有泪滑出来。
黑袍在风中张牙舞爪,就像一朵颤抖的花蕾,残败却颓废,带着近乎妖异的凄美。
我看着他这不知是哭是笑的举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胆战心惊咬着唇不敢说话。
“这是报应。”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紧紧攥着红线那头的物体,视若珍宝的朝唇上贴去。
“你看,这就是报应。”
他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对着那物体说着,神色缱绻,远远看去,就像在亲吻自己的手指。
“你等了很久,对不对?”
嗯,又一个自恋狂?
我边看边腹诽,好奇那被他握在手心的物体,忍不住踮起脚尖偷偷打望。
“小豇豆。”哪知二郎神却忽然回头看我,眼中精光灼灼。
“小仙在!”我被他吓了个措手不及,赶紧落下脚后跟,身子还摇摇晃晃的。
“你来。”他朝我招招手,笑的分外和悦,“来,站到我边上来。”
我惦念着那红线宝贝,听话乖乖的走过去,贴着他,站定立稳。
“小豇豆,你可知道,本座见到你,有多喜欢?”
二郎神抬起手抚上我的面颊,静静看着我,神情怔忡又怅惘:“我足足等了五百年,才终于等到你出现,我这苟延残喘的人生,即将因你而圆满。”
哔——我大脑死机,当即石化风化汽化虚无化。
太、太、太有冲击力的告白了!着实在我意料之外!菩提老祖啊,难道今天是千载难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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