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车坐不了后面,抢先坐在了副驾驶,付了车费。
杨老师让我们俩点菜,我看着价格点了两个,把菜单递还回去。
他看完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忌口,随后又加了两个菜和一些主食。
等上菜的过程中,他开始跟我们唠家常。
说了两句话,见我们有些紧张,便劝道:实习都结束了,就别绷着了,我叫杨珩,叫我珩哥就行。
“老弟家也是希城的?”
许星朗笑着回应,“对。”
“在哪上学啊?”
“江阳医科大,学的口腔,比安安大一届。”许星朗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情况。
杨珩满意地点点头,“口腔挺好,比我们康复好太多了。”
“康复也很好,帮助需要的人提升生活质量,是个很伟大的职业。”许星朗一本正经道。
杨珩不禁失笑,“老弟挺会说话。”
许星朗勾起唇,“实话实说。”
“但是待遇不好啊。”杨珩叹了口气。
“天天累得要死,挣不了多少钱,我们是把有需要的人的生活质量提升上去了,但是我们呢,腰间盘突出的突出,关节变形的变形。”
说到这,他苦笑着,“年轻的时候挣钱,老了以后,用挣的钱治病。”
“得不偿失啊…”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待遇什么的我暂时不知道,但这一行确实累,我体会过。
一开始,我还信誓旦旦说过,累怎么了,总要有人去做这些吧,不然那些肢体不利还想有所恢复的人怎么办呢。
不过现在,我也有点怀疑了。
“所以小吕,我不建议你干这个。”
“就算干这行,也别来pt,太累,不适合女孩子。”
突然被cue的我,下意识地开口,“我也觉得…”
回神后,我补充道:“真的太累。”
“所以我想再试试别的,万一就有适合我的呢。”
杨珩点点头,“行,试试也行,要是都不适合,趁早改行吧。”
这个话题就聊到这,开始走菜了。
杨老师说的一点都不假,这家菜的味道真的不错。
吃饱喝足,我们做了最后的道别,各走各的路。
我和许星朗无声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气氛有些不对。
良久,他才问我,“你们…很累吗?”
我点点头,心情也有点沉重。
当初我是抱着雄心壮志选择的这行,正如许星朗所说,我也觉得这份工作很伟大。
我想尽我所能,让那些下不来床的人重新站起来,让那些抬不起手的人能靠自己吃到想吃的菜,让那些不能开口说话的人,拥有简要表达想法的能力。
可是真学了我才明白,这些根本不能兼顾,我注定成为不了我想成为的人。
虽然我人在pt区,但我也多少了解过其他老师的工作日常。
同样辛苦。
这将近一个月的实践,我每天只做一两个小时就累的腰酸背痛,那么每天做十个小时呢?
渐渐的,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我把现实想的太美好,是不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我的热忱,我的抱负,真的可以抵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苦吗。
等到我花甲之年时,看着一到阴天下雨就会难受的腰和手腕,我真的不会后悔我曾经的选择吗?
我不知道。
我其实…
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优秀。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认清了现实。
但很快,我便重新燃起了斗志。
这两个方面不适合我,试试别的方面就好了。
至少现在,我还不后悔。
或许是我脸上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表情,许星朗有些担忧地牵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
看着他担心的眼,我突然很想把刚刚消化掉的想法全盘托出,但话到嘴边,我又不想说了。
我想通了,也就没必要再让他感受一遍我的负面情绪。
但我又不想瞒着他。
我动了动唇,垂下眸,轻声道:“我就是害怕,怕自己选错了,怕自己后悔当初的选择。”
其实这次实习,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设想过,如果这行并不适合我,那我该怎么办。
我也很洒脱地劝慰了自己,不行就不行,大不了换一个。
可是真到了这个可能的时候,我还是很难过。
许星朗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我赶紧笑着开口,“不过没关系,人的一生会做很多选择,不可能每一个都那么合心意。”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少后悔一点。”
“现在不是还有很多机会吗?怕什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选错了又能怎么样,谁规定一个人只能走一条路的?”
“再说,现在还没到最糟的时候,我郁闷的太早啦。”
许星朗愣了一秒,随即松了口气,伸手摸上我的脸,“说的对,大不了就换一个,只要保持一个好心态,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我咧开嘴笑着,心上残留的阴霾已然散去。
也就是这时,我感受到了许星朗放在我脸上的手。
我犹豫很久,最后还是过不了自己心底那一关。
我开口道:“商量个事?”
“什么?”许星朗不解。
我脖子后仰些,把脸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你能不能不要摸我脸,我怕长痘。”
爱长痘的人应该都懂,手上细菌多,经常摸脸是有可能引起长痘的。
虽然许星朗的手看上去很干净,但我还是想要规避掉这个风险。
我好不容易才不怎么长了,千万要注意。
许星朗愣了一下,随即把手拿开。
同时,我又怕我这样会让我们之间少了一项亲昵举动。
本着别的情侣有,我们不能没有的原则,我握着他的手,精准地摸到了下颌线以下,甜甜笑着,“这里可以摸!”
说着,又继续往下一寸,摸到脖子以及锁骨,“这里也可以!”
我认真给他科普着除了我的脸以外还有哪里可以摸,没注意到许星朗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下几寸。
当我懵懂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时,许星朗的耳根突然爆红,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拥住了我。
我反应有点慢,但是我会联想。
我对自己的身体构造很清楚,我猜的出来他看的是哪,再加上他突然爆红的耳朵……
确认了,我没猜错。
我的脸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闷着声明知故问,“你看哪呢?”
“你不是猜到了吗?”许星朗哑着嗓子。
我没否认。
下一秒,他在我耳边问着,“所以呢,那里可以摸吗?”
我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
不过总归谈了快一年了,其实有的界限也可以突破一下的。
作为一名成年女性,我也会好奇,那样是什么感觉。
但是…
“现在不行…”
我不好意思。
况且这是在大街上…
“好,听你的。”
我俯在他肩头,脑子里不自觉地幻想着,如果他真的实施了刚刚那个想法,会怎么样。
然后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该…
我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不敢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