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沈夜不由转目去看缚住百里屠苏四肢的锁链,见锁链上的魔气虽显浅淡,却并无崩溃之意,便稍稍安下心来,而后握住百里屠苏的双手,将灵力缓缓输送进他体内。
烈山部人本就天赋灵力强盛,而沈夜贵为大祭司之子,天赋卓绝,灵力比之沧溟城主亦不遑多让,后又得神农之血护持,其灵力之强悍已然人界少有,故这些灵力原本应不是什么问题,然而如今他体内潜藏了百余年的恶疾已近爆发,神农之血亦将耗尽,方才又为魔气侵体,方输入一些灵力,便觉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猛然在胸口燃起。
“唔!”他有些吃力地捂住痛楚漫溢的胸口。
不行……再这般下去,待砺罂归来,大哥便要危险了……
他初来此地时便已用灵力探测过周围,此处只有些许魔气与法术的痕迹,并无砺罂踪迹,如今想来,也许他布下幻阵后便离开了此地,莫非……
沈夜脑海中想起了一人,然而并不能确定,况死生之事,更加不能托大……
想到此处,沈夜不由微微咬了咬牙,望向怀中的百里屠苏。
烈山部乃上古神农后裔,族中掌握着许多神农留下的上古禁术,而其中有一种禁术,非神农后裔不能使用,便是用禁咒催燃起潜藏在血脉中的神农神力。此种禁术可令人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其强大的灵力,然而待禁术的时效过去之后,发动禁术之人的灵力便将逐渐散尽,而后……灵力耗尽而死。
但愿……这个禁术能够支持到他将砺罂彻底杀死之时。
看着怀中之人平静的侧脸,沈夜微微闭目,开始念起那个上古流传下来的禁咒。
灵力缓缓从身体内部流淌出来,沈夜曾经神血灼烧,用起此咒的效果亦是比寻常族人要好上许多,然而伴随而来的痛楚亦是要比寻常族人强烈上数倍。
灼热的痛楚宛如火蛇般紧紧将他绞住,他只觉全身无处不痛,仿佛置身于烈狱火海之中,勃发的强大灵力几乎要将筋脉寸寸撑裂。
沈夜……你不能放弃……
大哥……还在等着你去救他……砺罂还没有……尝到他应得的恶果……!
……绝、不……绝不能……放弃……!
强大的灵力倏然自身体内部爆发而出,沈夜咬紧牙关,扼住自喉间迸发而出的模糊痛楚之声,一手紧紧攥住百里屠苏的手掌,手背上青筋骤起,苍白的手骨几乎要挣破肌肤。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渐消,潮水般的黑暗仍旧不断涌上前来,昏沉的空间一时只剩下怀中之人散发着的莹莹光亮。沈夜有些失神地睁开双目,微微垂头去望怀中的百里屠苏,只见浅淡的光晕之中,纤长睫羽梦幻如蝶,平静的面容映照着昏沉的黑暗,散发出令人安宁的气息。
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滋味堵住了沈夜微动的喉结,他伸出手去微微抚上那莹白如玉的面颊,沉默片刻后双眸微闭,数道强大灵力将虚空之中的锁链拦腰斩断,而后将散乱无主的魔气迫在百里屠苏周身。
俯□去将怀中之人横抱起来,沈夜微微沉下脸色,方欲向那个魔气最为浓郁的方向走去,却忽觉一道有些熟悉的灵力波动从前方传了过来。
“……瞳?你果真在此处。”
自黑暗中缓缓现出身影的瞳朝沈夜点了点头,将昏迷的雩风扔到地上,道:“砺罂留在雩风身体里的魔念已经被驱除了,雩风自己和这位公子都帮了很大的忙。”说罢微微侧身将身后之人让了出来。
在见到那人的一刹那,沈夜不由双手一紧,目光霎时冷了下来。
欧阳少恭看着对面的沈夜与他怀中的百里屠苏,亦是双眸一沉,抚着微痛的胸口道:“这位便是流月城的大祭司大人吧,不知可否将在下的半身交还于在下?”
“半身?呵……”沈夜微微冷笑一声,道:“那么本座且问你,他身上的这些伤是从何而来?”
欧阳少恭闻言双眸骤暗:“在下与屠苏之间的事情,怕是轮不到大祭司多问。”
沈夜怒极反笑:“笑话!他是本座的兄长,何事不能由本座过问?”
瞳见两人似有争吵之势,不由皱了皱眉,道:“你们别吵了,天府祭司如今怎样了?”
沈夜面色一滞,望了望怀中的百里屠苏,道:“焚寂摧折,灵体无依,必须将明夜剑取来作为暂时依附之处,你可知乐无异等人如今正于何处?”
“……”瞳注视了百里屠苏片刻,蹙起眉来抬头朝沈夜道:“将他周身魔气散开。”
沈夜微微一怔:“为何?”
“砺罂是否曾与你言说,魔气有禁锢魂魄之效?”
“……不错。”
“虽非是妄言,然而据我所知,心魔魔气具有侵蚀魂魄之效,禁锢着魂魄的同时亦在吞噬其魂魄之力,天府祭司魂魄强大不比凡人,未有魔气亦能支撑一段时间……我们带他去地界寻女娲大神。”
“女……娲……?”沈夜一惊。
瞳点了点头:“曾有幸见得女娲大神,她与天府祭司渊源甚深,定不会坐视。”
“……”
沈夜微微垂头望着怀中之人,沉默了许久,忽而抬头对着瞳道:“你可有把握将其带至女娲大神面前?”
瞳看着沈夜,面色平静道:“你要回流月城?”
“……砺罂未除,本座如何能安心。”
“那你便要陪着流月城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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