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所未有的害怕,那么的恐惧,就像曾经怕黑的我在无边的寂静黑暗中一样。
我悄悄地走到1014病房门口,攥着花束的手不住地出冷汗。我该进去吗?我该去向玉轻落表达一下问候吗?
“小姐,请问您有事吗?”一位年轻的护士走过来,看到我踌躇不前的样子,问道。我尴尬地指了指病房里面,“啊……我是来看朋友的。”“哦,那请您快一点。现在不早了,马上就要过了探病时间了。”护士职业性地点点头。
还有半个小时就过探病时间了。
我轻轻敲了敲门,紧张地等待。
没有人开门,而门是虚掩着的。
我面带笑容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张望一番,最后杵在了原地。
千暮岭背对着门,坐在病床前,身影有些憔悴。玉轻落以一种美好安静的笑容熟睡着。他轻柔地抓着她的手,注视着她美如天仙的脸。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我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关怀。
他们就好像是天生一对一样,俊男美女。而我,忽然变成了一个小丑。
明明几天前暮岭还告诉我说,他再也不会接受她了。
我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将花束轻轻地放在地上,退了出去,将门重新关上。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千暮岭转过头来惊愕的脸。
……
前段时间思凝去了江苏,今天回来。
“落然,你不知道吧,我在江苏过的好艰辛啊。”一向思凝都是沉默寡言,而这次,她忽然打开了话夹子。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貌似江苏不是个穷地方吧。你能艰辛到哪里去?”她吐吐舌头,“原本想去那里找份工作的,结果次次不顺利。唉,我后悔我当初学的是美术了,而且我学的还那么不专业。说不定我学金融还有潜力。”“思凝,看不出来哦。你一回来话就那么多了。”我故作惊讶地说。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恢复了以前那种羞涩,“有吗?”
“今天我碰见一个男的,他说是你朋友。还让我好好安慰你。你怎么了?”思凝切开面前的牛排,问。“男的?谁?”看到她开动了,我也忍不住点了一份牛排,有些心不在焉地问她。“他说他叫苏枫染。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思凝说。
苏枫染?怎么是他。
“他说的是什么事情?”思凝直勾勾地望着我。我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没有啊。我很好”
我想,有些事,还是不要让朋友操心的好。
“明天我有个生日party,你来吗?”思凝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直接跳过了那个话题。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顺便把千暮岭带上吧。”思凝漫不经心地一句话,却让我陷入了纠结之中。
我要不要告诉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呢?
心又没预兆地痛起来。
“你让真爱转动,让自己不停梦……”手机也没预兆地响了。屏幕上,“暮岭”两字。
“落然,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吃饭。算一个约会,好吗?”千暮岭依然是温柔的语气,仿佛这几天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玉轻落,从来没有为了她放我鸽子,从来没有在医院一刻不停地照顾她。
“对不起,我没空。”我冷言冷语地吐出六个字。
思凝在对面默不作声地吃着牛排,时不时瞄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千暮岭在那一头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你怎么了……落然,你真的没空的话……算了吧。我是真的想要把一些事情跟你解释清楚。”
我紧紧攥着手机,沉默。他也沉默。
片刻,我说:“好,我答应你。”
他的语气如释重负,显得很愉悦,“嗯,好。老地方,老时间。”
老地方。老时间。能“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