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赵九皱着眉头道:“你说这英王整天在府里待着?怎么就能待的住?太子呢?他在干什么?”
阿良:“回殿下,太子入夜后去了乐坊妙红姑娘那。”
赵九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茶碗,道:“妙红……名字真好听。”他用力捏着茶碗。
衙门里,轮到奚角动手了,他慢慢地走到鞭子前,看了看鞭子,又转身看看后边几个人,一点一点蹲下,迟疑着捡起鞭子,瘦弱的身躯站到宗正骞尧身旁,他撇了一眼血肉模糊了的身体,手哆嗦着,闭上眼睛,举起鞭子,狠狠落下。
迷糊中,宗正骞尧觉得这个举鞭子的人下手很轻,他终于能喘口气,歇息一下。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尚坤茶也喝够了,人也困倦了,他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朝门外走去,喊道:“走,兄弟们,出去乐呵乐呵。”
几个衙役一听真是乐不得,争先恐后搀扶尚坤,一拥出了衙门口,刚走了没多远,奚角捂着肚子叫道:“哎呦!我肚子疼,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浦志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快点啊!”
奚角拐进衙门口,看着尚坤几个人的背影消失,他一路小跑进了大堂。来到丘八跟前伸手晃了晃他,丘八一动不动。又转身来到奄奄一息的宗正骞尧面前,慢慢凑近他的脸,看了看他,伸手想抚摸一下鲜血淋漓的后背,又放下了,他“噗通”一声跪下了,双手合十,朝宗正骞尧磕着头,嘴里还絮絮叨叨道:“对不住!兄弟呀,我也是没办法,对不住了……”还没等他絮叨完,就听的宗正骞尧微弱的声音说道:“水……水……”
奚角凑近了他又听了听,这回他听清楚了,赶忙四下看了看,尚坤喝过的茶壶还在,他几步上前拎起茶壶晃了晃,有水,赶忙给宗正骞尧拿了过去,茶壶里的水很少,没办法,他就把水倒进茶壶盖里,一点一点喂给宗正骞尧喝。
喝了些水,宗正骞尧虽然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但也有了些力气,他扭头看了看奚角,道:“他们……人呢?”
奚角迟疑道:“你说……捕头?他们走了,出去了,估计今晚不会回来了。”
宗正骞尧用眼睛翻了他一眼,断断续续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奚角低头想了想,道:“我……我怕……”
宗正骞尧嘿嘿一咧嘴,道:“没事,我……死不……了。”说完,他把手伸进怀里摸着什么。半天,费力摸出一个小白瓶,用尽全身力气递给奚角,说道:“把药给我上上。”
长公主府里亮着小夜灯,她神色黯淡,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张姣好的面庞,白皙的皮肤,光滑的脸庞,好似春天的蜜桃,眼波流水,脉脉含情,黝黑的长发披垂在两肩,这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正想到这里,秋菊端着汤羹进来了,禀道:“长公主喝红枣茶吧。”
长公主道:“嗯,放那吧。”
秋菊放下了红枣茶,却没走,说道:“长公主,郡主来了。”
长公主抬了一下眼皮,道:“噢?让她进来吧。给我梳上头发。”
郡主打扮可是可爱极了。内穿鸭蛋青束胸,外罩一件对襟褙子,最外面一件红色披风,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使本来黯淡的大殿顿时充满的了活力。
郡主见过长公主,二人坐下说话。秋菊上了茶就退下了。
郡主看了一眼长公主手里的绷子,道:“长公主,这么大冷的天还绣这个?”
长公主看着她道:“这大冷的天不假,夜也太长了,找点活干还能过的快点。”
郡主莞尔一笑,道:“长公主真是心灵手巧!”
长公主盯了她一眼,道:“郡主这么晚了出来,王爷也放心?”
“呵呵,我爹他太闷了,我和他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出来走走,散散心。”郡主揶揄道。
郡主说着站了起来,在大殿里走着,这看看,那瞧瞧,移步到琴室,取下古琴,轻轻抚摸着,弹了几下,道:“真是好琴,琴弦是上好的。长公主,汴京哪里能买到这么好的琴弦?”
听到郡主这么问,长公主拿针的手哆嗦了一下,半晌说道:“我也不知道,琴弦找宫里人要就是了。”
郡主抿嘴一笑道:“可我听说,宫里的琴弦可没有这么好的货色。”
长公主刺绣的针停在了半空中,抬眼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一根琴弦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再说了,琴弦再好,也要弹曲子的人能驾驭得了才行。”
郡主抚摸着琴的手放下了,揖道:“长公主说的极是!”郡主说完环顾了一下大殿,道:“这么大的宫殿,每天就长公主一个人,真是……”
长公主没等她往下说,就打断了她的话头,道:“郡主,天色不早了,走夜路可是很黑的噢!难道你就不害怕?”
郡主鸭蛋青的束胸趁着冰雪一样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是那般迷人,长公主在心里这样想到。
郡主揖道:“长公主早些歇息,我这就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秋菊拿来郡主的披风,给她披上,系好领口的带子,送她出去了。
长公主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灯花,许久,她收了绣品,来到琴旁,抚琴长叹。
衙门里,奚角给宗正骞尧和丘八上了药,他要送宗正骞尧回去,被他拦住了,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丘八,示意奚角送丘八回家。
宗正骞尧一个人踉踉跄跄走出衙门,街上昏暗得很,他努力辨别了一下方向,身上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他咬牙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很吃力,每一步都要使很大的力气。
夜,有些静。
突然,一个黑影朝他跑来,黑影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边跑边回头看。宗正骞尧尽管迷迷糊糊,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男孩跑过他身旁,他就觉得一股冷风从后面直刺过来,他下意识抽出自己的箫,向外一挡,“当啷”一声,险些震的他的箫脱手而去,男孩听到声音,赶忙藏在他身侧。
“什么人?”他使了吃奶的劲说了这么几个字,在这黑夜里,听上去也是极冷的。
“你把那个孩子交给我,闲事少管。”来人声音洪亮,一听是内力深厚之人。
宗正骞尧手扶着路旁的木桩子,道:“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少管!”
话音一落,对方的长棍出手,向他攻来,他借助木桩,闪身躲开,对手毫不示弱,转身,出棍,棍已到跟前,宗正骞尧闪身移动身形,想不到没等他站稳,对方的长棍虚晃一下,趁机已经抵在了他的腰间,正好杵在伤口上,他“哎呀!”叫了一声,身体一软,整个人扑在了木桩上。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管闲事?”对方哼道。
宗正骞尧虽说疼的龇牙咧嘴,但他脑袋还是清醒的,伸手把孩子搂在自己胳膊下,道:“你想怎么样?”
“你叫那个孩子把东西还给我,我也不难为你们。”对方显然是一副不拿到东西不松手的架势。
孩子喊道:“东西没在我这。”
宗正骞尧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小兔崽子,你偷了东西还嘴硬!”对方低声道,伸手就去抓他胳膊下的孩子。
“慢着!”宗正骞尧拉过孩子仔细看了看,道:“果然是你!”
“少废话!”对方用力抵了宗正骞尧一下。
宗正骞尧疼的直吸冷气,道:“你是不是找这个?”他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那个绿色的扳指。
那人听到话,凑过来仔细看了看,道:“是什么颜色的?”
“绿色。”宗正骞尧使出劲虚弱地说道。
那人听完,伸手来抢,宗正骞尧一把收回东西,道:“你是何人?”
“丐帮少帮主,几天前,在相国寺,我们总帮主在树下休息,就是他,趁帮主不备,偷了这个扳指。”那人像倒豆子一般说完。
“哦!我怎么能信你?三天后,相国寺树下见,找你们帮主来,我会还他扳指。”他使了浑身力气,低声说完这句话,扶着柱子,闭了闭眼睛。
藏在他臂弯里的孩子朝那人做了个鬼脸,他搀扶着宗正骞尧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