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旧烦躁难安:“那也要消息传得出去!”京城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看起来一时无忧,实际上他们困兽一样被困在了里面,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早晚也得耗死。
朱彤请命道:“属下自当为陛下分忧,即便围得再严密,属下也愿意一试,请陛下恩准。”
皇帝一想,这个时候也唯有依靠自己暗中培植的心腹了,不然只能活活困死。
“好,朕拟一道旨意,你带一批人马,务必要送出京城去。”
“属下定不辱使命。”
从勤政殿退出来,安平顿时松了口气,所谓伴君如伴虎,方才那种怒气再多来几次她可承受不住,没想到父皇对池钧如此忌讳,所幸他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眼睛瞥到和她一起退出来的朱彤,不禁出声叫住了她:“你当真亲眼看到池钧死了?”
朱彤停下步子,望向她:“公主此话何意,莫非怀疑我对陛下的忠心?”
“我只是奇怪,外面那些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万一他……”
朱彤笃定摇头:“绝无可能。”她亲自动的手,那一刀尽了全力刺入心脏,再加上唐九娘的毒,怎么可能不死?
安平心内尽管狐疑,见她如此也只能作罢:“最好是这样。”看到她手里皇上亲笔所书的密信,叮嘱道,“此去定要成功,父皇的安危,都在你手里了。”
“公主放心,属下明白。”朱彤施了一礼,便告辞回去准备。
同一时刻,京城之外驻扎的营地里,同样有人忧心不已。
慕风撩开金顶大帐的帘幕,急急钻了进去:“听说刚才你又心绞痛了?快给我瞧瞧。”
说完他伸手去按榻上之人的脉搏,耐心听了半晌,却是毫无异常症状,不由疑惑道:“奇怪,还是什么都瞧不出来,你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就从未出现过异常,近来却如此反复,究竟是为何?”
年轻的大夫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却怎么都想不出所以然来,实在是所遇情形太过费解。
榻上那人烦躁地将手抽了回来,捂在胸口处,声音带着钝痛:“不用看了,不是我的问题。”
慕风不解:“那是谁的问题?”
浓密纤长的眼睫下,明明是一双清透的眸子,可看久了却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看入的是一汪幽泉,深不见底,玄秘莫测,稍不留神就会被其中隐匿的光泽所惑,迷失方向。
这双眼睛的主人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心脏处真实的跳动,缓缓说道:“是她。”
慕风越发呆傻:“谁?你在跟我猜哑谜?”
那人微微阖上双眸,轻道:“是笑笑,我的孪生妹妹。近来我胸口经常无缘无故绞痛,可是你也说了我的身体并无异样,我想这只有一种可能——是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曾听人说过,双生子身上有着奇妙的联系,一损俱损,即便相隔千里,这种来自同一血脉的羁绊也不会断绝,所以一定是她遭遇了什么不测,你想想,我近来第一次绞痛难当的那天晚上,她正巧在永昌城失踪,一定是那天她遭遇了不测……”
见他越说,神色越急,慕风急忙打断他:“虽然我也听说过这种传闻,但是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不要老是往最坏的方向想,你如今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
那人摇头:“可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她的下落。”
他的孪生妹妹,和他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上,原本应该是他最亲密的人,却一出生便被迫分离,如今更是生死下落不明,要他如何放得下心?
“我说明日还有一场攻城战要打,外面的将士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一副英雄气短要死不活的模样。”慕风忍不住抱怨,他一个大夫都知道军心的重要性,最该明白的人反倒犯起了糊涂。
那人抬起幽泉般的眸子一瞟他:“你刚才见过盛清欢了?”
慕风点了点头,趁机说道:“你们两个是军中的核心,何必置气呢,有什么事也得等到把皇帝从龙椅上扯下来再说啊。”
听到他的话,对方哼了一声:“我好端端的妹妹交到他手上给弄不见了,换了你你要如何?”
话音刚落,一个人撩开帘子走进来——
“此间事了,若仍是找不到她,我任你处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