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举动惹来一名男医生的惊呼:“你疯了,警方还没来,你不是专业救助人员很有可能出意外的,再则……”
这医生还想说些什么,但当即被另一名医生拦住,“让他试试,大不了我们注意点。”
情势所迫,他很明白研晟这个办法也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的办法。
“那好吧。”那医生无奈妥协。
研晟根本不理会他们,直接走到围墙边缘跳上去再慢慢下滑。
他学过攀岩没错,但在楼顶上攀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完全没攀岩那般简单,也没防护措施,所面临的风险也极大,哪怕如此他也毅然下去了,他的绳索为了防止不牢靠,有两名保安一同拉着。
研晟身子与墙壁成四十五度倾斜,脚步踩在墙面上一点点下滑,到达,临近章娆身边位置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出手抱着了她本人,用身上余留的那段绳子系在章娆的身上。
有些麻烦的是章娆不太配合,看到他一瞬间更疯狂了,几乎没差拿嘴巴里咬他,研晟废了好大力气才制住她不致于掉下去,那过程惹的下面广场的人群一阵阵心惊肉跳的惊呼。
章娆被研晟救走,席闻鸦这边压力顿时减轻,正准备把人拖上来,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绳子要被磨断了,快先把他们拉上来。”
毕竟不是专业救助的绳索,由于方才章娆的动荡太大,研晟绑着的那条绳子自然也跟着在围墙上最尖锐的边缘一阵厮磨,又承载着两人下坠的重量,磨断不过是时间问题。
席闻鸦也心惊胆寒起来,喊了声道:“我还能坚持一会,先帮忙把他们拉上来,快。”
本来帮助她的两个医生闻言顿时转身帮另两名保安将研晟跟章娆一点点拉上来。
“把你另外一只手也给我。”
寒冷的冬天,席闻鸦额头上溢满了汗珠,一只手根本无法将安粱拉上来,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气流失的很快,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安粱也看出了席闻鸦吃力,很是听话的伸手,但是实在太难了,她一伸空荡的那只手,另一只紧紧抓着席闻鸦的手下坠感一下子增重,席闻鸦几乎倾出了半个身子。
“还差一点,加油!”
掌心出了细密的汗,席闻鸦手上脱力感越来越强烈了,而安粱的手也从她掌心里不断开始下滑,哪怕席闻鸦再镇定,这一刻语气里也掩不住的心急起来。
“不行了,我抓不住了。”
安粱脸上也有恐慌,害怕。
她不想死,但是这一刻死亡是如此的近,近到她一低头就能看到。
这是报应吧,她想,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她放弃了伸手,眼底拥有了绝望,仰头看向席闻鸦,她仍旧在苦苦咬牙支撑着,她手臂擦伤的血迹顺着手腕滑到了安粱的掌心,温热而滑腻,带着粘稠感,她不懂席闻鸦为何如此坚持,但是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因为死亡越来越近了。
她脸色灰败,望着席闻鸦一时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到现在才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席闻鸦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是却注意到了她毫无光彩的目光,里面根本没有坚持的信念了,她咬唇道:“别松手,别这时候便放弃好吗?”
“谢谢你救我,放手吧,这是上天对我报应,我该回给她了。”
安粱的眼眸泪水如涌,但很平静,平静到只剩死灰的气息。
席闻鸦更觉得心惊了,因为她听出了安粱在说谁?她在说研习……
“不,你不欠她了,你忘记你刚才刚救了她的孩子,所以你真的不欠她了。”
席闻鸦承认在生死存亡时刻,她的心依旧狠不下来。
安粱的眼神亮了一下,有些激动而迷茫的反问道:“真的吗?真是这样?”
“真的,是真的,所以别放弃。”
席闻鸦话音才落下,下方乍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梁儿!”伴随着嘶吼声而来是乌啦啦的警车,总算赶到了。
而研晟与章娆也同时被人拉上去了,安粱朝下往了薄练臣一眼,抓着席闻鸦的手不由一紧道:“救我,我不想死。”
薄练臣的到来仿佛又燃起了她求生的本能,紧紧攀附的席闻鸦的手,席闻鸦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咬牙帮她,“好!”
“不要管我,帮她把人拉上来。”
章娆最先被人带上安全的地带,研晟还犹自攀上墙面,但也算是基本安全了,他心急席闻鸦的安危,也不要人拉自己了。
医生和保安也听话,转身便急着去帮助席闻鸦了,然而变故再次陡然发生了,刚被救上来前一秒还双脚瘫软在地几乎站不起身的章娆,顷刻间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道,凶猛的撞击在了席闻鸦的背部,根本不容别人去救助,她已然发难,“去死吧,都给我去死!”
章娆那一撞凶狠之极,力道极大,席闻鸦被撞击的半个身子几乎都倾斜出去了,而抓住安粱的那只手由于凶猛撞击的惯性,刹那便不可控制的松开了——
安粱眼睁睁的看着刚冒出来的希望便就此落空,她的目光里几乎还带着没散去的惊愕和恐惧,就直直坠落了——
场面一下子混乱之极。
“不——”
席闻鸦撕心呐喊。
“啊!”
“章娆你疯了!”
“快把她压住。”
天台上的众人吓呆了,继而齐齐发出吼叫的呐喊。
紧接着一道磁性中紧张慌乱的声音划破空气,出现在席闻鸦的耳边,“鸦鸦!你做什么!”
伴随着声音而来,席闻鸦半个露出去的身子被人大力的拉了回去,然后紧紧抱在怀中。
席闻鸦被拖回的瞬间,恍惚看到已经坠入半空的安粱冲她一笑,笑若昙花一现,目光前所未有的安宁,她的唇形在说:“研习,我再也不欠你了。”
“梁儿!”
这一声切斯底里的吼叫是在下面传来的,仿佛倾尽了主人全部的生命和力气,贯穿长空,令在场所有人心弦俱是颤动,悲凉之极,绝望之极……
“啊——”
下面传来人群的尖叫,不用看都可以想象到人坠地后那种头破血流,脑浆四溢,四肢错位的场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席闻鸦在薄少恒怀中几欲失控,泪流满面,她不敢去看那场面,但又想亲眼看一眼安粱的死状。
薄少恒将他压在怀中,紧紧的,不松开一分,嘴角紧抿,眼眸沉寂而冷冽道:“别看,鸦鸦,冷静点,不是你的错。”
他很明白席闻鸦此刻的感受,希望变成绝望的感觉令人实在太过于痛苦了,她是那么努力,那么用力的想要抓住,保住安粱,甚至不计前嫌,她已经尽力了。
“不,是我的错,我怎么可以就那么放手了……”
席闻鸦仿佛陷入了死角,依旧走不出来,满面痛苦和挣扎,在他怀中犹如受伤的小兽低低悲鸣。
“姐……”
这样的席闻鸦令研晟都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哪怕他也恨安粱的,但也不至于亲眼看着她死而见死不救的地步。
而下面,随着安粱坠落,薄练臣的目光已经完全呆滞了,愣愣的看着那具被摔的已经算得上残破的尸体,他的眼底里凝集起一股又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眼见安粱的手指颤动了下,他脚步踉跄的奔过去的,跪下来,想要抱起安粱却又缩回了手,不知道该将自己的手放置在哪里好,想要捧她的头却又怕自己砰一下她便如玻璃一般碎了,地上脆弱的只剩一口气的安粱令人仿佛像是一抹空气,只要吹一口她便消散了。
“梁儿,梁儿,梁儿,不要这样……你怎么能丢下我,怎么可以,梁儿,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来接你了,我来接你回家。”
薄练臣眼眸癫狂,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此时在他眼里一切皆成空,除了安粱,只有安粱!
------题外话------
想把这情节一连串写完,可是总被现实打败。还是分段发出来了。安粱的死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我很早就想着尽快写到这个情节,但是写到以后又发现自己泪点太低了,哭了,突然有种不想她死的冲动。我始终相信不管人有多坏,但是始终都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柔软的地方和善良的一面,就如那就话:人之初,性本善!我信这句话,所以安粱也有这样惨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