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是酒瓶碰击的声音,很轻,却十分的刺耳。空气中发散的廉价烟的味道,混杂着不知名的泡面味,十分的刺鼻。显着十分脆弱的床架上堆满着一群人,正在那大声放扬。
这是一个基层学校。
在这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宿舍中住着十六个人,黑暗潮湿的环境中,老旧的床架不时发出巨大的嘶吼,在这种黑暗,这种混乱的环境仿佛照应了他们的未来。
“唉!”
这是一声轻叹,在混吉嘈杂的人人群中显得十分的脆弱。是无奈,也是挣扎。
显得有些惨白的月光照在少年单薄的被子上,显得更加苍凉,让生锈的铁架添上一丝光泽。少年左右辗转,横竖睡不着。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更多的是厌恶,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大哥,我把炒粉吊上来了!”一声兴奋的声音传出。
“好,有点本事。”床上的那个人,拿起菠萝啤喝了一半,递给了那个人。
那瓶饮料刚拿到手,便有四五个人同他一起争着喝,喝急了甚至流到了衣服上,很快瓶中就流得干净。
少年脸上的厌恶加深了,学校不准学生吃外面的东西,可每到晚上总有许多人拿绳子吊食物过来,难以奈何!
想到这他内心的忧伤泛大了一丝,他叫墨谬,他本来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可上层的学校突然不收乡镇的学生,于是落得这般田地。
“妈的,李华这鸟谈个妹子,就给我硬起来了,看哪天我不去学校堵他。”刚才给饮料的那人骂道。
“行了,这几天风头大,上回你带人到操场打架,那两学生怕的都报警了,你再来可就要滚蛋了。”旁边一人道。
“坪”!那人把瓶子给丢下去。
“狗日的,妈的我还怕!老子我这学期过完就不读了,门外吃宵夜的都是我兄弟,到时候不信操不死李狗!”那人吼道。
有人应和,也有人不语,墨谬冷眼观之,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尸虫野草,没有一点可用之处,甚至可怜。
“那个……老村的‘佬仔’呢?不是挺能说话的吗?来给我讲讲!”那个放言。
“佬仔”是外乡人的意思,每年甘蔗收获的时候,就会有许多外乡人过来砍甘蔗赚钱,我们就称他们为“佬仔”。
墨谬知道,“佬仔”就是指他。他来这里读的晚,有的人就这么称呼他,但故乡就是这里。他不回答,心冷的几分。
“操你妈,你哑巴了是吧?”那人见墨谬不回答,便有些生气。
墨谬没有生气,平谈道:“尸生野草,有何用处?”
“什么!”那人有些吼道,他没听懂,但知道不是好话。
“够了!你想说什么?”旁边一人说道,其实墨谬尽管显的很不合群,但他很能得人心,很多人都与他有交情。
“他算个**!”那人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也没有要干什么意思,显然是有所顾忌。
墨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跳下床架,床架发出了一刺耳的尖叫,走了出去,目底藏着一分不屑。
墨谬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的心比天高,在他眼中,那些人皆是无用之人,而今居于草野,自然是有一些落寞。
“非无能,实属无奈!”少年小声道。月光更加的惨白,当年李白也在月亮下且歌且舞,独领时代风华,而此时却是多么缺乏浪漫。
苏轼当年也贬官,他却能在承天寺找到张怀民,在月光下漫步,留下千古流传的诗句。墨谬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感觉自己能力的渺小。
他想起了他爷爷,爷爷经常失踪,一失踪就是一两年,谁都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找警察来都没用。最后一次失踪,便听到爷爷下葬的消息。
是父亲说的,父亲也自那日起,性情变得有些暴躁,母亲也因爷爷的事情而离开。墨谬内心总有一种感觉,爷爷一直没有走,一直都在,有很大的隐情。
少年遥遥头,虽然能力弱小,但他有一颗变强的心,内心有一股不甘,会让自己一步步走向强者。不再多想,便走回另一间宿舍里。
那间宿舍里已经睡熟了,墨谬熟练地钻到一个人的被窝里,微声道:“我又来了。”
那里面的人没有说话,但表情显得有些无奈,点了点头。
墨谬生笑,这是他为数不多认可的朋友之一,平日不爱说话,往日里宿舍太吵,都会进他宿舍同睡。
“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他笑了起来,说完便又往里挤了挤。
那里面的人无声反抗,也只能这般匆匆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