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皖生跪在榻边,握住清河公主的手没有说话。
清河公主看着徐皖生红红的眼眶,有些诧异:“你,哭了?”怎么哭了?是为谁?为她吗?
赵序看向仍是跪在一旁的刘太医:“起来回话。”
赵序虽名声不怎么好,但他对愿意示好的人脾气还是不错的。
刘太医没动,皱纹交错的脸上神情古怪。
富海公公皱眉道:“皇上让您起来回话,还不快起来?”
刘太医尴尬的咧了咧嘴,冲着一旁的苏嬷嬷:“可否再帮下忙,扶老夫一把?”凡事有始有终,他跪在地上起不来,可都是拜这个苏嬷嬷所赐。
苏嬷嬷脸色不善的一把将刘太医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人看着就像是拎起来差不多。
刘太医一脸淡定地抚了抚衣袍下摆的褶皱,向赵序行了一礼才回话:“殿下近来忧思忧虑,损耗了精气,需要多加休息、多加进补才可。微臣这就给殿下开个方子,回去抓药。”
赵序点了下头,刘太医就到一旁给清河公主写方子。
太后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神情动容的清河公主,心里还是难免责怪徐皖生。要不是他待清河不好,清河这次也不会回宫来,又怎会忧思忧虑损了精气。
徐皖生又将刚刚的话说给清河公主听,懊悔道歉之后执意要接她回去,亲自照顾她。
清河公主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只觉得终于守得云开,正要开口答应。
“太后娘娘,关雎宫的宁嫔娘娘出了事。”一声音尖细的小太监在外面喊道。
这后宫之中虽然有了女人,可这后宫掌权的还是太后,因此谢婉宁出了事,差人立即去禀告太后,得知太后在清河公主这里,便直接来这儿了。
太后正要说话,富海公公已经走到门口看着门外跪着的小太监。
“可知道出了何事?”
小太监听见问话,头垂的更低,声音响亮的怕是四下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说:“宁嫔娘娘的婢女说宁嫔娘娘突然身子多汗,呓语不断,怎么叫也叫不醒。”
屋内的人一听,顿时看向榻上的清河公主。
怎么……怎么是一样的?
刘太医一愣,怎生这么巧?想着看向皇上。
赵序看了一眼徐皖生:“今日之事,驸马改日再说吧,皇姐身子还虚弱,先留在宫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赵序发了话,徐皖生也不能反驳,只能低头应是。后宫之中不留其他外男,眼下没了事,徐皖生也不能再留下去,于是告退离开之际抬眼幽幽切切的看了一眼清河公主。
而清河公主还在想着怎么好好的,谢婉宁也病了这件事,并没有注意到驸马的眼神。
驸马垂下眼帘,转身离去。
赵序带着刘太医前去关雎宫,而太后面容严肃冷凝地嘱咐了芳嬷嬷几句,也随后前去了。
关雎宫
关雎宫此时灯火通明,婢女小太监们见到皇上和太后来了急忙行礼。
谢婉宁只是一个嫔,除了身边的四个得力的婢子外,也没有多少下人,所以并没有公主殿里跪了一院子那般阵仗大。
榻前一个样貌清秀的婢子眼睛已经哭肿,见了皇上来了,哭着求皇上救救自己主子。
薄荷青青还有真儿见流光这副模样,也哭的卖力,一时间哭声大震,能把房顶拱开的架势。
刘太医从众人身后走出,正要上前诊脉,待看到榻前已经跪了一人的时候,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几分。
好啊……好啊!好你个顾长亭,之前怎么也不肯来,害的他老胳膊老腿的跟着折腾,现在倒是肯出现了!
流光哭着说道:“婢子差人前去禀告太后娘娘的时候,怕时间来不及,就让人又去了太医院找来了太医。”
刘太医心中“哼”了一声,找什么找,不知道他就在公主那里吗?!
赵序坐在榻边,看着榻上双眼紧闭,满脸汗珠的谢婉宁,见她嘴唇翕动,俯身将耳朵凑近了谢婉宁的嘴巴。
热乎乎的热气喷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痒痒的,同时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耳中。
“溜……溜……”
赵序皱眉又凑近了一些,溜……想出宫?
“溜……溜肉片,四喜丸子,烤乳……猪,好吃,吃……”
赵序坐直身子,看着谢婉宁眼眉一挑。
顾长亭收回了手,看见赵序的神色敛下心绪,随即将谢婉宁的病症又说了一遍,竟跟清河公主的病症一模一样。
刘太医上前几步,看着榻上的人,因为顾长亭已经诊断完了,他没有必要再去诊断一遍,说到底也是同僚。
可是本以为谢婉宁也会同清河公主一样,没过一会儿就会醒来,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太后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向一旁还在哭哭啼啼的婢子:“你说,宁嫔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说完又补了一句,“要仔细的说,细细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