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的往出跑大声呼喊:“夫人,夫人!不好了!”
谢婉宁傻眼的看着流光冲出房门,嘟囔了一句,将锦被往上一拉严严实实的盖在脸上,胸腔里的心却越跳越快。
夫人……
宫里哪来的夫人?要说大臣的妻室,前面也要加上大臣的名头,例如国公夫人,侯夫人……
单单“夫人”二字……难不成叫的是娘亲?
可自从她进宫之后,皇帝都很少见到,无宠无依,那个人怎可能开恩让娘亲进宫看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娘亲了。
合族流放,四个字卡在喉咙,难道……
流放之地多为蛮荒,一路上指不定要受多少苦,死在流放的路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难道娘亲她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远越近,还伴随着流光的哭声,紧接着脸上的锦被被拿开。
谢婉宁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丰润文雅的妇人,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眉中的一粒痣使她看着带着几分妩媚,不是她娘亲还能有谁呢?
“宁儿,快告诉娘,怎么了?”
沈氏何曾见过艳若烈火的女儿这般哀哀凄凄的模样,心下惊慌不已。
“娘——”
谢婉宁挣扎着坐起,扑进沈氏的怀里,眼泪扑簌簌的掉,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沈氏胸前的衣襟。
沈氏温柔地一下一下的拍着谢婉宁的背,想了想,最后宠溺一笑:“不就是要进宫了嘛,哭什么,日后想念娘亲了,就去向皇上求一道旨,娘亲就进宫去见你。”
“进宫?”谢婉宁退开沈氏的怀抱,被泪水洗刷过后的双眼清澈逼人。
沈氏摸着谢婉宁散在背后的长发,闻言抬手捏了捏谢婉宁的鼻尖:“如今圣旨都下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忘了不成?”
谢婉宁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什么圣旨?进什么宫?娘亲……不是在说笑吧?”
沈氏眉头一皱,半晌叹了一口气:“娘知道你不想进宫,可谁叫赶上了呢。太后要为皇上扩充后宫,皇上本来因为滁州灾荒一事不愿劳民伤财的大肆选秀,所以这才折中了一下,太后挑了几家官家女子直接奉旨入宫,也就省去了选秀。你爹他……”
说到这里,沈氏神情一暗:“你爹他在翰林院庸庸碌碌许多年,一直都没有什么进项,对这件事哪里能有置喙的本事呢?”
瞧着往日灿若骄阳的女儿一脸木然呆滞的模样,沈氏心里揪痛,只红着眼睛叹气,再也说不下去其他,嘱咐流光好好侍候小姐便出去了。
流光担心的看着谢婉宁,也不敢说话,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吩咐。
仿佛过去了许久,谢婉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惨白毫无人色:“流光,离入宫的日子还剩下多久了啊?”
流光算着日子,开口回道:“还剩五日了。”
五日……
“流光,我还有点困,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流光抬腿走了几步,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道:“婢子就在屋外,小姐有事便叫婢子一声。”
“嗯。”
房门关上,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想不到,她竟然又活了过来,且双亲具在人世!谢婉宁忍不住想要大笑,又怕惊到别人,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漏在外面的双眼眉眼弯弯,手心却是濡湿一片,双眸水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