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转过身,双手搂上他的脖子,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下一秒,秦夺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向卧室走去。
“诶!”司予笑着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饭还没做呢!”
秦夺步伐坚定,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不做了。做完再做。”
细说起来,刨开这一个月的时间不提,他要跟司予算的账着实还有很多,“做完”是必然不可能有体力“再做”的了。
司予被他按在按在床上算了一顿账后,本来要去浴室清理,结果又在浴室里被算了第二顿账。
到最后,司予靠在床头,被折腾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额前的碎发被汗沾湿,凝成小缕,他抬起一双浸着水汽的眼看向秦夺,略带鼻音的声音里,还掺着点儿似笑非笑的抱怨:“多大一个人了,怎么还那么小心眼?”
“我心眼一直不大,没办法,只能辛苦你以后多担待了。”秦夺收拾好床上地上的一片狼藉,吻了吻他的唇角,“外卖到了,起来吃点东西。”
“起不来。”司予翻了个身,音调懒懒,“你去拿,就在卧室里吃吧。”
秦夺原本是打算义正言辞地拒绝的,奈何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先软了三分。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做得有些过了,最后居然真的依了司予,把外卖拿进了房间。
司予心里其实很清楚,什么吃不吃醋的都是借口,这人就是想找自己的事。不过他很喜欢看秦夺这副模样,所以也乐得不去揭穿。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秦夺担心伤胃,没点什么太刺激的食物,就要了两碗粥垫垫肚子。他在床头柜上扑了一层一次性桌布,将粥碗放好后,才把勺子递给司予。
却见这人笑着张开嘴,“啊”了一声。
秦夺忍不住笑他:“三岁小孩都能自己吃饭了,你多大了?”
司予大言不惭:“两岁半呀。”
秦夺拿他没办法,只好吹温了粥,喂到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两岁半小朋友”嘴里。
司予喝了几口粥,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你最近有空吗?”
秦夺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了?”
“唔,”司予犹豫片刻,说,“你要是有空的话,我想去看看……小苒。”
——病毒世界里九年的朝夕相处,秦苒早已不只是秦夺的妹妹,同样也是司予的妹妹。
九年的时光,司予一点点看着她从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豆丁,长成了一个语笑嫣然的女孩,听着她一声声追在自己身后喊“哥哥”,就好像在那个世界里,这个已经离他们远去了的灵魂真实地存在着,她就那样无忧无虑、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在和他们的轨迹短暂地交错后,在那个世界里继续无病无灾地走了下去。
秦夺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交错间,什么都不必说,他已经明白了司予的心意。
他抬起手,用纸巾擦了擦司予被粥润湿的嘴唇,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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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的墓地在城南的一座陵园,他们专门挑了个工作日去,整座陵园都很清静,几乎没什么人。
秦苒的墓位在陵园最里侧,初春寒意未消,他们到的时候,墓碑上已经凝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因为常年有人打扫,倒是没见什么积灰,秦夺擦去墓碑上的凝霜,露出了遗像上一张清丽可爱的脸。
照片里的秦苒永远被定格在了十来岁的年纪,司予放下手中的一捧满天星,隔着重叠的时光和笑容飞扬的女孩四目相对,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哥!”
他轻轻提了一下嘴角。
秦夺站在他的身侧,料峭的晨风中,他低声开口道:“我其实一直是个不太称职的哥哥,小的时候不懂事,总爱跟她吵架,说她叽叽喳喳的烦人,但每一次她来烦我,我都会在心里暗自得意。
“在里世界的那九年,我时常会想,要是她换一个哥哥,要是你真的是她的亲哥哥,她或许会开心很多。你是个很称职的哥哥,我能感觉得到,小苒她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