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用谢。”安齐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眸光里有些不明意味的情绪。
听见他说出‘不用谢’三个字,成绯似乎终于放下心来的样子,原本有些尴尬的表情略略放松了下来,只是在听到安齐接下来的话后,刚放松下来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我不是帮你演戏,我只是情不自禁!”安齐看着她低低的说道:“我就是想揍他、就是想吻你——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一个离了婚仍然骄傲的女人、一个说要教我成为真正男人的女人、一个不用思考就愿意把我当朋友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会有下次了。”成绯固执的将他的表白当作是责怪,看着他快速的说道。
“恩,我希望下次别说让我把从你身上学到的本事用到别的女人身上的话,这样不合适。”安齐看着她略显慌张的样子,低低的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有些发烫的脸轻声说道:“我就等你十个月,到时候别忘了教我。”
“喂……”成绯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
“嘘——”安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头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轻笑着说道:“到时候我把第一次给你,你别笑我就行了。”
安齐说完后,直起身体关上了车门,带着一脸的笑意,满心欢喜的去清除车上的积雪——他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只是这样想,便这样做了!
或许,从骨子里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的——包括曾经第一次见面就有好感的安言!
“是不是空调太大了?脸都红了。”当清理完积雪回到车里时,安齐看着成绯红扑扑的脸,笑着说道。
“行了啊!”成绯抬头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今天这事儿就到这里,一会儿就全部忘掉!”
“如果我说不呢?”安齐收起玩笑的表情后,一本正经的眼睛里,让成绯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那……”成绯不由自主的将身体往后靠了告,吞咽了下口水讪讪的笑着说道:“改天再说,今天先办正经事儿,大家都等着你呢。”
安齐微微直起身子,收起脸上的认真和严肃,轻笑着说道:“好,改天再说。”
看见他这个样子,成绯只觉得压力顿减,连连点头:“开车吧,第一次回家,别人等你都没关系,让秦姨等就不好了。”
“恩。”安齐轻应了一声,便发动了车子——她这样贴心的提醒,是不是也像家人一样呢?
想到这里,安齐的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弯淡然的笑意。
还坐在雪地里的方然,看着他们说笑着开车离去,用力的捶了一下地面,眼里满是不甘的恨意。
“人都走远了,还不起来?”纪晓柔缓缓的走过来,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你跟踪我?”方然一把挥开她的手,撑着地面困难的站了起来,眸光阴郁的看了一眼小区门口停着的一辆紫色的crv,阴测测的说道。
“你不是说好了今天陪我回家吃团圆饭的吗?我见你久不过去有些着急了,打你电话又不接,所以就找过来了。”纪晓柔收回被他拍开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我不去了。”方然冷冷的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被摔碎的保温壶后,也不理纪晓柔,扯了扯衣服大步往前走去。
“然,你不要我和我们的孩子了吗?”纪晓柔慌张的跟了上去,一步一滑的狼狈不堪,方然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然,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纪晓柔眼见方然越走越远,着急的一路小跑起来。
“啊——然——”一声惨叫,纪晓柔跌倒在雪地里。
前面的方然顿了顿脚步,回头轻瞥了一眼摔倒在地的纪晓柔,直到看见那雪白的地上微微浸出血红色,这才慌张了起来,快步的跑到纪晓柔的身边不耐的说道:“你挺着个大肚子乱跑什么!”
“然,我、我肚子疼,快送我去医院……”纪晓柔脸色惨白的捂住肚子,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方然的衣袖虚弱的说道。
方然用力的将她抱起她大步的往停在门口的车边跑去,鲜红的血滴入莹白的雪,慢慢的渗入后,雪面上只留下淡淡的一点粉红;而那淡淡的一点粉红,旋即被新落下来的雪给掩埋……
……
“安齐一会儿就回家了。”安言挂了电话,看着慕城开心的说道。
“今年是真正的一家团圆了。”慕城感慨的说道。
“恩,夏晚已经过去了,你说安齐看到夏晚会不会调头就走?”安言笑着说道。
“不会。”慕城摇头笑了:“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吧,让他也开心开心。”
“我已经给他和妈妈发了短信了。”安言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安正山回过的信息,倒是淡定的两个字:“收到。”
秦菁却回短信来说:“你爸以为是见国家元首呢,还在柜子里挑衣服!”
“妈妈,你帮我爸挑吧!”安言什么也没说,只回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过去——老妈的支持,会让老爸更加自信和安心。
“恩,这会儿风雪虽然大了,人倒像是更少了,一会儿就到家了。”慕城伸出一只手轻握住安言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新年回家的迫切感。
…………
机场。
“没想到j市也会下这么大的雪呢,从家里来机场,这一路我走了两小时了。”苏荷快步的走到特意提前结束工作,带着女儿从美国赶回来的靳子扬面前,脸上的喜悦之情形之于色——在中国年的时候,有一个人特意为你而来,这样的感动,是从来没有过的。
“早知道就不要你来接了,下雪天开车真是很危险的。”靳子扬清雅的脸上略显疲惫,伸手帮她将头上和肩膀上的雪花仔细的拍掉后,大手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帮她将刚刚被风吹冷的手捂暖。
“candy帮妈咪暖暖脸。”小candy自然不甘被冷落,站在椅子上,用温软的小手捧着苏荷被风吹凉的脸。
“candy好棒。”苏荷从靳子扬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将一个月没见的女儿紧紧抱在怀里——这是自女儿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长时间呢。
靳子扬看着她们母女淡淡的笑了,伸手拖了行李,另一只手揽着她们母女两人,大步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因为靳子扬和candy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所以回去还是苏荷开车。
“咱们不赶时间,路上小心些。”靳子扬将candy放在后排坐躺好后,回到副驾驶室坐下,又仔细的叮嘱了苏荷。
“恩,没事,以前我跟着慕城一起玩儿过赛车,技术上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再说,这辆宝马的性能特别好。”苏荷边发动车子边自信的说道。
“恩。尽量小心些。”靳子扬轻瞥了她一眼,便也不再说什么。
…………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上的车越来越少,一直小心冀冀的司机们,也慢慢的加快了一些速度!
“慕城,小心——”安言一声尖叫,侧面冲出来的一辆深紫色crv迎面撞了过来,慕城一只手下意识的护在安言的肚子上,另一只手飞快的打着方向盘,将车头被撞后顺着那一撞的方向打起转来。
那辆crv在撞了慕城的车后,速度被阻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司机没有雪地开车的经验,一个急刹车后,整个车子在雪地上打滑着向前冲去,又是一声巨响,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辆白色宝马,然后整个车身往护栏旁边侧翻了下去……
安言只觉得肚子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斗大的汗珠如雨般的从额头上滴下来,却在看见慕城紧张的眼神时,只是咬紧了牙关,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在慕城终于用超高的技巧,将在原地打转的车子稳下来后,回头便看见了安言一脸惨白的咬着下唇。
“安言,怎么啦?”慕城的声音微微的发着抖。
“去医院。”安言一手紧紧的抓住慕城的手,一手紧紧的托在自己的肚子上,希望能够阻止那股强烈的下坠感。
就在慕城帮她调下座椅,回身准备重新发动车子的时候,那辆被crv撞得侧滑的白色宝马却直直的朝着副驾驶的方向撞了过来——
…………
“苏荷,你干什么?”靳子扬看着被撞后极有技巧的朝着一侧猛打方向盘,同时快速的拉下了手刹的苏荷,原本可以将车控制在原地打转的状态,却突然紧收起瞳孔,被打到底的方向盘又被打了回来,一脚油门,被撞瘪了车头的车在湿滑的雪地里忽左忽右的向前行,直直的撞向刚才已经被撞的那辆奔驰的副驾驶……
看见无法控制直撞过来的车,慕城大骇,下意识的整个人朝安言身上扑了过去,却在车身被撞得在空中翻滚的时候被卡在了车里,眼睁睁的看着安言自撞开的门里脱身而出,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一汪鲜红的血,立刻顺着凝硬的冰流了开去……
“安言!”慕城绝望的叫着,拼命的将自己嵌在身边的铁片拉扯来,在浑身被挂得皮开肉绽后,终于从车里爬了出来,跑一路爬一路的向安言落地的地方挣扎而去……
…………
靳子扬不顾一切的抢下苏荷手中的方向盘,让车撞在边栏上停下来后,伸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拉开车门便冲了出去……
…………
安言家里。
“安言打电话回来都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安正山换上秦菁给挑的一件很显儒雅气质的藏蓝色立领博棉服,在输给夏晚两局棋后,便再也坐不住了。
“你不是急安言,是在急安齐吧。”秦菁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谁说的,当然是急我的女儿,今年可是第一年带老公回娘家呢。”安正山看着秦菁正色说道:“当然也急安齐,但还是更急我女儿一些。”
“就由你说吧。”秦菁摇了摇头,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过来,看着夏晚说道:“你给安齐打个电话吧。”
“恩。”夏晚微笑着点了点头,拿出电话给安齐拔了过去:“不会到了门口不敢进来吧?”电话接通后,夏晚调侃着说道。
…………
楼下,安齐拎着两个礼盒,站在走廊处吹着冷风等着安言已经半小时了。
在接到夏晚电话时,下意识的走出来站在风雪里往小区门口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仍是没看到安言和慕城的车,只得又退了回来接通了夏晚的电话:“我在楼下等安言呢,这丫头说回来带我上去,这都等了她半个多小时了。”
“好,我先上来。”安齐挂了电话,低头看了下手中的礼盒,一直平静的心突然有些慌张了起来,当下不死心的又给安言拨了过去:“您好,我是**五区交警,您是电话主人的朋友吗?”
“是,那位太太车祸,现正在协和医院急救。”电话里,交警的声音很急切,安齐没听完便挂了电话,扔下手中的礼盒,转身冲上了车子,便快速往医院开去。
…………
“慕城,怎么回事?”远远的,一身是血的慕城正站在急救室的外面,在他旁边,还有一对满脸焦急老年夫妻。
“安言在里面。”慕城声音嘶哑的说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急救室的门口。
“严不严重?孩子怎么样?”安齐紧张的问道。
正说话间,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所有的人一下子便涌了上去:“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拿出一张报告单看了一眼问道:“谁是纪晓柔的家属?”
“我是、我是,我女儿怎么样了?”那对老年夫妻连忙挤到了前面。
“孩子胎死腹中,大人因失血过多现已昏迷,目前暂不能做引产手术,需要剖腹拿出胎儿,家属有什么意见。”医生看着那对老年夫妻,脸上现出一丝不忍的神色:“或者和她丈夫商量一下?”
“没意见,医生尽快安排手术吧。”纪晓柔的父亲冷静的说道。
“好的,请您在手术单上签字。”医生将手中的手术意见术递给纪晓柔的父亲,看着他边颤抖着手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我妻子呢?一起送来的,也是车祸,胎儿五个月大。”慕城见医生拿着手术单就要走,忙伸手拦住了医生,急切的问道。
“另一台手术还在进行中,稍后会有医生过来告诉你情况的。”那医生朝慕城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快步往里走去。
差不多又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王浅便赶了过来,看见慕城浑身是血、身上还挂着些车上的碎片,当下胸口微微一滞,快步的走过来对他说道:“我刚进去看过了,井然和叶商过来了,已经替下了医院的医生,有事情会马上通知你的,你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时间长了会发炎的,因为有铁片划破的伤口,还要做破伤风处理。”
“王叔,安言她……”慕城紧紧抓住王浅的手,哽咽的声音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浑身是血,她很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她醒了需要你的时候,你才能照顾好她。”王浅点头劝着他:“别做这些于事无补的蠢事,快去,医生出来我马上喊你。”
“王叔,你看到她的时候,她醒着吗?孩子怎么样?叶商怎么说?”慕城紧紧抓住王浅的手,根本就不可能现在离开去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没有生命危险;现在主要是孩子的问题,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王浅定定的看着他,担心他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慕城来说,自小失母、少年痛失所爱、青年失父,对于家、对于爱、对于亲人的渴望,比任何人都来得更加浓烈;在安言怀孕后,他一个人去母亲的墓地好多次,每次都一个人静静的站一会儿,然后再走。
现在孩子没了,他的难过,是他不敢想象的。
“阿城,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的,你自己要保重,才能安慰安言。”王浅紧紧的捏住他的手,怕他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那样的撞击,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我有心理准备。只要安言好好儿的就好。”慕城勉强扯了扯嘴角,看着他哑声说道。
“恩,那你去把伤口清理一下再过来,有事情我马上过去喊你。”王浅看着他柔声说道。
“我等安言出来,她出来看不到我会害怕的。”慕城冷静的表情告诉王浅:他只是要在这里等着安言、陪着安言,并不是悲伤过度而拒绝治疗。
“那好吧,我安排护士过来。”王浅叹了口气,松开握着他的手,快步往治疗区走去。
大约十五分钟后,护士正在急救室门口帮慕城清理伤口,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阿然!”
“医生!”
慕城和安齐一起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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