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还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呢!”说到这里,她捂着嘴自个娇笑起来。
俪妃淡淡瞥了她一眼,微微闭上星眸。没有言语。淑妃却似乎越发来了兴致,她一甩袖子,娇笑道:“不过姐姐知道妹妹素来就是个金贵人,皇上都不愿意拘着你的礼,又何尝受过这样的惩罚。不过皇后毕竟是皇后,出口就是懿旨,这后宫上下谁都得遵守!妹妹你这样阳奉阴违,难道就不怕皇后再给你扣个不尊上谕的罪名?”
说到这里,淑妃眼眸微微一眯,对身后的宫女们淡淡的吩咐道:“你们几个还不上去扶俪妃娘娘跪好......”
“是!”那些宫女刚欲上前动手。榴喜立刻张开双臂拦在了俪妃前头。她慌乱的道:“淑妃娘娘还请手下留情,咱们娘娘实是因昨晚头疼了大半宿,今儿才没有精神好好跪着。”
此刻榴喜心中无比后悔,恨自己自作聪明,因为不想让凌霄阁的其她宫女瞧见自家娘娘受辱,而将她们全都留在了凌霄阁没有带出来。没想到淑妃居然还有这个雅兴,特意绕路到长乐门来找麻烦,她们又人多势众的,自家娘娘只怕是要吃暗亏了。
果然榴喜此举就像是螳臂挡车,她瘦削的身子很快就被那群宫女推得东倒西歪。身上还被人趁乱下狠手死命掐了好几下,疼的她眼泪都快要出来。
“榴喜,你这话只该与皇后娘娘去说。咱们娘娘可是一番好意,怕俪妃娘娘旧账未清又添新账。”
“榴喜。莫非你想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
“榴喜......
混乱中,榴喜忍着疼,闭着眼睛拼命摇头,却偏偏倔强的不肯再退一步。
俪妃微微睁开了眼,她虽然跪坐着,却丝毫没有一般嫔妃受罚后的怯弱。惊恐,畏惧。她如冰芒的眸光凌厉的射向对面,面含得意的淑妃,轻哼一声,冷冷道:“这般啰嗦,吵得人不安宁。淑妃纵容自己的宫女对妃位主子动手动脚,莫非是嫌我一人罚跪太冷清了,所以淑妃也想要一起来跪跪?”
“还有你们几个。”俪妃目露凶光的狠狠瞪着那几个趁机暗地里下黑手猛掐榴喜的宫女,警告道:“你们的脏手若是敢碰着本宫一下,那就是犯上作乱,进了内务府一人四十板子可跑不了,就算你们的主子也护不住。”
俪妃凌厉的眼神瞬间镇住了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宫女,她们忽然想起,是呀!面前的女子虽然跪着,可她的身份却与自家主子一样,都是二品的宫妃。真要记恨上了随便弄个罪名,都够她们喝一壶的。她们不由怯怯的放开了榴喜,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的罪魁祸首。
淑妃粉嫩的面皮抽了抽,凝望着面前的虽然跪着,却依然仰首倨傲威胁自己的女子,目光中皆是复杂神色,憎恨,忌惮,厌恶,鄙夷,挑衅,一时间五味陈杂。半响后,她垂眸低低一笑,讥讽道:“妹妹既然这么误会姐姐的一番好意,可真是让人伤心。”
俪妃抬手扶了扶鬓边的梳钗,右鬓垂下的一溜儿水晶流苏轻轻摇晃着,折射了从树叶间隙中撒下的日光,更加显得晶莹剔透。淑妃微眯了眯眼,下意识的避开了这灼人的光华。
就听俪妃慢条斯理的说道:“淑妃这样突如其来的‘好意’,立刻就害我的贴身宫女遍体鳞伤,若是这样的‘好意’再多几回,那我岂不是小命难保!”
俪妃直接撕破脸皮的这番话,让淑妃措手不及,她不由气结,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宫懒得与你这不知好歹之人多费口舌。”既然扯破脸,她也再懒得满嘴姐姐妹妹假装亲热了。
俪妃却忽然展颜一笑,对身边的榴喜,道:“你听,这不知好歹之人是不是听着比那几声妹妹要真实,也亲切的多!”
榴喜呐呐的不敢接话,淑妃除了含沙射影的讥讽几句,顺便再看看她的窘态顺顺气,其余的还真不敢把她怎么样。最终只得轻哼一声,带着众人扬长而去。谁知走出去没多远,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赶来禀报:“皇后娘娘有旨,体恤淑妃照料二皇子太过辛苦,今后由月美人顶替淑妃前往乾清宫为皇上侍疾。”
“什么?那个小贱人凭什么代替本宫,本宫要见皇后娘娘,请她收回懿旨......”
榴喜看着暴跳如雷的淑妃,在俪妃的耳边恨恨的道:“该,让她当众轻慢娘娘,总有能治她的。”
俪妃轻轻扬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去望那明媚的蓝天,淡淡道:“辱人者,并遭人辱之,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如此,他人亦如此.......”
窗外由明亮渐渐变得昏暗,再慢慢变得漆黑一片。坤宁宫里静寂而幽深,沉水香那甘苦的气味在大殿里萦绕着,挥之不去。
郭皇后脱了厚重的凤袍换上一件轻薄的藕荷色对襟纱衣,鹅黄色的齐胸襦裙。一头浓密乌鸦的长发软软披在肩头,景儿站在她身后,持着一把玳瑁梳子沾了桂花油一下一下的梳着。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了,姚女官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郭皇后淡淡瞥了她一眼,道:“太子可睡下了?”
姚女官忙道:“睡下了,临睡前奶娘还哄着喝了一盏兑了牛乳的茯苓露,这一晚定会睡得格外香甜。”
郭皇后叹口气,道:“这孩子也辛苦了,不满七岁的人儿,上午要学文,下午要练武,晚上还要温习功课,也就睡着了才能得片刻的休息。可谁叫他是太子呢?背负着国家未来的希望,满朝文武都死死盯着,一刻也松懈不得。”
姚女官却笑道:“可咱们太子争气呀!听说今儿还得了师傅的夸奖呢!”
郭皇后闻言不由得意的抿嘴一笑,她抬手轻触耳下的赤金镶红宝石耳环,淡淡的道:“什么时辰了?”
姚女官看了看黄铜更漏,恭敬的答道:“已经是子时了!”
郭皇后缓缓道:“原来这么晚了,她还在吗?”
“一直在殿外候着!”
“没让外人瞧见吧?”
“左右都是坤宁宫的人,并没有外人瞧见。”
郭皇后抿嘴一笑,悠悠道:“那就让她进来吧!是人是鬼,总要到了关键时候才能瞧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