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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人路过了前院,进了正厅。
刚进门,首先映入眼帘之中的是一副气势磅礴的屏风,上绘有云中仙鹤,栩栩如生,极为生动。
周潇潇看了眼,默默的想,这得值多少钱?
绕过屏风以后,便见一尊荣老者正坐于主位,他阖着眼,似在小憩,房中央有一个香炉,使得整个屋中弥漫着淡淡熏香味儿。
“父亲。”
翟耀率先出了声。
他话音刚落,前方老者倏地睁开双眼,目光犀利锋锐,竟丝毫不见他这年龄该有的浑浊。
这是典型的上位者所拥有的气势。
“来了。”
他深深沉沉的启了声,吩咐旁人:“端茶来。”
“是!”
旁边的佣人弯腰,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时,老爷子才将目光落向了周潇潇,他微眯眼眸,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并最终停留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周潇潇只觉得后背一凉。
她根本就不敢与老人对视,慌忙低下了头,恭敬的唤了句:“老先生好!”
老爷子冷笑了声儿。
“你过来。”
他说道。
周潇潇闻言,下意识的就转头去望翟耀。
翟耀轻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用害怕。
周潇潇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提了步子,慢慢的走向老爷子。
并最终,她站到了他的跟前。
老爷子微微敛眉,仔细打量着她的肚子。
说真的,这种感觉有些怪异,让人很不舒服。
周潇潇的后背上已经窜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很好!”
忽然,老爷子开了口。
翟耀见状,连忙就是几步走了过来,大手抚上周潇潇的后腰,托住她有些发虚的身子,边道:“父亲,潇潇她身子重,站久了会腰疼。”
老爷子点头。
他又冲旁人道:“带她下去休息。”
“是!”
一个女佣走了过来。
翟耀转过头,在周潇潇的耳边低声道:“你先回房,我过会儿就来找你。”
周潇潇面露怯色的望着他。
翟耀暗自捏了捏她的腰,继续道:“放心吧,你很安全的。”
这里是老宅,还敢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除非是不要命了!
“好吧……”
周潇潇妥协。
她在由女佣的搀扶下,慢慢退了出去。
这里亭台楼阁,倒是美不胜收。
周潇潇欣赏了一会儿,不禁问向旁边的女佣:“你要带我去哪儿?”
女佣的回答很简洁:“西厢房。”
周潇潇想了下,继续道:“这里是不是还有东厢房啊?”
“是的。”
女佣答道,脸上的表情反应并不大。
周潇潇有些好奇,她又问道:“翟耀也是在东厢房吗?呃,其他人都是住在东厢房的吗?”
女佣只是道:“二少爷是和您住在一起的。”
“噢……”
周潇潇见她的反应不大,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说是东厢房,其实这里是一个小方院儿,修得很漂亮,院子里还有一株海棠花,如今正是开花的季节,整个院子里都飘着淡淡的海棠花香味儿,特别的美!
佣人扶着她进了房,刚伺候着人躺下,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周小姐?周小姐?”
竟是徐晓静。
周潇潇不禁皱了眉。
女佣往外看了眼,接着道:“是三少奶奶,周小姐,您要见她吗?”
本来呢,周潇潇是想说自己要睡觉,可这嘴刚张开,徐晓静已经走了进来。
她是风风火火的,显得热情至极。
“哎哟,周小姐,你这是要午睡了吗?”
徐晓静来到床边,并很不客气的坐到床沿边上,笑着道:“你这第一次来家里,我都还没仔细的向你介绍一番呢,你就犯了困?噢,不过也是,你是怀着两个孩子的金贵人儿,哪能是我们这些闲人能比的!”
好一张利嘴!
周潇潇忙撑起了身子。
她笑笑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只是这初来乍到的,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没敢乱问,如果姐姐愿意和我说一说,是我的荣幸!”
“哎哟。”
徐晓静嬉笑起来。
她道:“你可别叫我姐姐,若是你以后母凭子贵了,我怕是该喊你一声嫂子的,如今你这样唤我,岂不是要让我折寿了?”
周潇潇只得赔笑。
她哪比得过这些人精里面混熟的老人精儿?
姑且不论徐晓静这张嘴,如今,她这般前来,还不知是善是恶,必须得小心应付着。
“你见过翟覃了吗?”
徐晓静忽然道。
周潇潇摇头。
徐晓静见状,继续道:“噢,那你应该也还没见过大哥吧?不过也没关系,既然你都来了,那今儿晚上怎么着也会有一顿家宴,放心吧,你会见着人的。”
说到这里,徐晓静又倾过了身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周潇潇的肩头,笑道:“别怕,大哥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嗯!”
周潇潇点头。
可她心中想的却是,晚上的家宴还早,当务之急,是把徐晓静给打发了。
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哎呀,你身子重,继续躺着吧。”
徐晓静说道,并亲自扶着周潇潇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显得很热络。
只听她继续说道:“大哥是经商的,常年都不在家里,二哥是政客,整天也是不爱沾家的,所以在平日里的时候,都是我和翟覃在宅子里陪老爷子。这不,如今你来了,我终于有了个可以说话的姐妹儿,真好!”
“呃……”周潇潇微怔,好奇的问道:“家里没别人了吗?”
“有啊,宅子里有很多佣人!”
徐晓静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很神秘。
她弯下了腰,刻意的凑近周潇潇的耳边,低声道:“老爷子的规矩比较多,平日在家里时,最爱的都是逗鸟和看书,我当你是好姐妹儿,所以才和你说这些,以后没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在宅子里到处乱走,明白吗?”
“噢……”
周潇潇点头。
虽然,她的心里有惊讶和疑惑。
但不管怎样,人家徐晓静都这样说了,她哪能不应承的理?
只不过,她就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到底是徐晓静的性格天生如此友好,还是此举别有所图?
别怪周潇潇的想法太龌龊,在来此之前,翟耀就曾经和她专门嘱咐过,这翟家里的人,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能相信!
这话,周潇潇始终铭记在心!
……
晚宴前,翟耀回来了。
周潇潇正躺在贵妃椅上摇扇子,如今虽只是夏初,但她已经感觉到热。
“二少爷!”
门口,佣人的声音传来。
周潇潇听到声音,不禁撑起了身子,好奇的伸着脖子往外望。
男人走了进来。
周潇潇见着他,开口说了句:“回来啦!”
“嗯。”
翟耀应了声。
他坐到女孩儿的身边,先是抚了抚她高高隆起来的肚皮,边道:“刚听佣人说,你今儿午睡不安稳,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认床。”
周潇潇皱着眉头,两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翟耀摇头。
他抬手,动作亲昵的点了点女孩儿的小鼻尖,笑道:“真是娇气。”
周潇潇脸蛋一红。
她不自觉的低了脑袋。
翟耀倒也没再说话,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冷魅的容颜,渐渐的放柔。
就在这时,女孩儿的声音传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
翟耀敛眉。
“是啊。”周潇潇仰起脑袋,视线看着他,继续道:“我们总不能在这里一直长住吧?呃,而且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也挺远的,对你出行不方便,上下班的太耽误时间了!”
翟耀沉默着。
他的脸色不大好。
周潇潇见状,不禁眼皮儿一跳,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她开了口:“难道真的要……”
“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你在这长住,直到孩子出世。”翟耀的语气很沉,大掌缓缓抚着女孩儿的后背,叹息道:“潇潇,你要多辛苦点,最后一个月,坚持下,好吗?”
周潇潇很害怕的抓住他的手。
“那你呢?”
她紧盯着他:“会陪着我和孩子吗?”
“会!”
翟耀点头。
他闭了眼,将吻落在女孩儿的额头,继续道:“除了上班时间以外,我都会陪着你和孩子。”
周潇潇闻言,终于是放了心。
她长舒了一口气,勉强笑道:“那就行,只要你在的话,我就不怕!”
翟耀扬了眉梢。
他低眸,淡笑着望着女孩儿:“真的?”
“嗯!”
周潇潇点头。
她依偎在男人的胸口,缓缓闭上眼,心却悲凉。
不管如何,豪门深似海,如果可以选择,她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牵扯其中。
她不奢求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孩子们能健康成长,拥有快乐和幸福。
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唯一的愿望!
……
翟家的老宅子很大,而周潇潇挺着一个大肚皮,若是走太久,颇为不便。
老爷子许是顾忌于此,所以便将晚宴地点设在了偏厅,距离西厢房也近,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跨进了屋里,绕过了屏风以后,首先映入眼帘之中的,是一张大圆桌,寓意团团圆圆。
老爷子还未到席。
此刻只有翟覃和徐晓静在座,看见翟耀和周潇潇走进来了,当即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二哥,周小姐!”
翟耀点点头,很淡。
他扶着周潇潇小心落座。
“谢谢!”
周潇潇轻声说了句。
翟耀只是微微勾唇,摸了下她的小脑袋瓜。
对面,徐晓静看着这一幕,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握成拳。
彼时,门口传来动静。
众人同时转头望了过去,老爷子正徐步走进,身后跟着管家,颇含威严。
翟覃和徐晓静又站了起来。
周潇潇也准备站起来,但被老爷子的一个手势打断:“你就不用起来了,继续坐着吧。”
周潇潇闻言,当季没敢乱动,只是显得有些局促。
老爷子落座。
他将视线一扫全场,当即板起脸色:“老大去哪了?”
老爷子有个嗜好,对于自己的这三个儿子,他从不叫名字,向来都是老大老二老三的。
“二哥在国外。”
翟覃答了句。
“哼!”
老爷子一拍桌,面色愠怒:“非得老子亲自去请他不成?”
“爸。”徐晓静开了口,柔柔的带着微笑:“您也别气,大哥最近的生意比较忙,他已经来过电话了,说是让翟覃代他向大家赔个不是,下次家宴一定会赶回来的。”
“他哪次不是这样说的?”
老爷子怒气未灭。
徐晓静见状,只得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所幸,老爷子也没气太久,转眼看见了挺着大肚皮的周潇潇,他又缓了脸色,让管家上菜。
毫无意外的,今天这顿所谓的家宴,吃得是索然无味。
周潇潇是初来乍到,什么话都不敢说,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以‘少说话,就少出错’为准则,只要不是别人问她,绝对不会主动开口。
饭后,翟耀陪着她散步。
两人难得沉默。
回了房里以后,周潇潇很早便睡下了,许是太疲倦,她几乎瞬间便入了梦里。
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徐晓静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
周潇潇被吓得惊叫。
“是我!”徐晓静连忙出声。
她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笑笑道:“我只是想看你睡醒了没,吓着你了?”
周潇潇没说话。
她双手撑起身子,欲从床上坐起来、
“你别乱动。”
徐晓静开口,伸手扶着她坐了起来。
她看了眼周潇潇的肚子,笑得意味深长:“这肚子挺大的,有几个月了?”
周潇潇没怎么在意,随口答了句:“八个多月了。”
“哎哟,这都快生了啊!”
徐晓静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周潇潇闻言,不禁转了头,目光看着她:“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啊,上次好像挺翟覃提过一次,不过是在两三个月以前了,我都忘记具体的月份了。”徐晓静笑道。
“噢……”
周潇潇反应很淡。
她继续道:“我想去卫生间。”
“你等下啊。”
徐晓静说道。
她从床边站了起来,往外唤来了伺候周潇潇的女佣,而她则是退了出去。
外面院子里很静寂,十分适合养胎。
徐晓静站在阳光底下,做思忖状。
她身边也跟着一个女佣,伺候了她好几年,特别的忠心。
“三少奶奶。”
女佣上前两步,小声的在徐晓静的耳边道:“我已经去打听过了,老爷子后天要出门。”
“你确定?”
徐晓静眯眸。
女佣点头,继续道:“千真万确,这是我亲耳听见司机说得,今早管家刚吩咐下来,说是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后天一大早就出发,估计要在傍晚的时候才能回来。”
“这倒是个机会。”
徐晓静冷笑。
女佣跟着一笑,她转头望屋子方向望了望,接着道:“那位还有多久?”
徐晓静道:“如今已经八个多月了,差不多的就在下个月了,怎么?”
女佣继续道:“三少奶奶,您忘记啦,咱们老祖宗有个规矩,这生孩子啊,必是生七不生八!”
“噢?”
徐晓静挑起眉梢。
她看着女佣,问道:“什么生七不生八?”
女佣解释道:“据说啊,这八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不好养,而且不吉利!”
徐晓静嗤笑。
“这是什么歪理?你还真信?”
女佣道:“旁人自是不相信的,可是,在十多年前,在三少爷的下面其实是有一个小姐的,但就是因为八个月生下来,没多久就硬是夭折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是老爷子的忌讳!
徐晓静计上心头。
……
两日后。
翟耀陪着周潇潇吃了早餐,然后出门上班。
周潇潇闲来无事,让佣人把贵妃椅搬到外面院子,她好躺在上面晒太阳。
清晨的阳光是最温暖的。
隔了没多大一会儿,院外就走进来了一人。
是个秀气的小姑娘。
“周小姐!”
她走了过来。
周潇潇睁开眼,疑惑的望着她:“你是谁?”
小姑娘答道:“我是三少奶奶身边伺候的人,今儿天气好,所以三少奶奶就特意派我过来,说是想邀您去洛院那里赏花!”
“洛院?”
周潇潇微微蹙眉。
那人点头,笑道:“那里是三少奶奶的花园,种了不少的茉莉花,如今正是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最适合观赏了,而且离您这里也不愿,几步就走过去了。”
周潇潇有些迟疑。
小姑娘见她迟疑不定,接着又道:“周小姐,三少奶奶这会儿已经在洛院等着您了。”
周潇潇叹气。
如此,她是盛情难却了。
这个徐晓静如今算是翟家里的半个女主人,她若是拒绝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再则,人家热情邀请,她若是拒绝,岂非太拿乔?
“你去把我的扇子拿来。”
周潇潇说道。
“哎!”
小姑娘疾步进了房里,将她的扇子拿了起来。
稍作准备以后,在由小姑娘的带领下,前往洛院。
只是,奇怪的是,一路来,竟从未见着其他人。
“这里有些僻静啊!”
周潇潇故意的说了句。
小姑娘闻言,不禁笑笑道:“是啊,因为洛院是在最西面嘛,这里平时都很少来人的。”
周潇潇闻言,心里有些打鼓。
渐渐的,前方出现了一座院子,即使隔了段的距离,也能看到上书有‘洛院’两字的牌匾,颇为气势。
“哎呀!”
小姑娘忽然惊叫。
周潇潇停住双脚,站头看她:“怎么了?”
小姑娘的表情很惊慌:“哎呀,三少奶奶让我给她端一碗冰糖莲子羹,我给忘记给厨房说了!”
周潇潇:“……”
“那个,周小姐,您先在这等一下,我去趟厨房,马上就回来!”小姑娘说道。
周潇潇叹气。
她仰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大太阳,很纠结:“这么热的天,你让我在这里等?”
“这……”
小姑娘踌躇着,急得眼眶都泛了红。
“哎呀,你别哭呀!”周潇潇见状,不禁又道:“如果很着急的话,你就先去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可是……”
小姑娘很犹豫,她看着周潇潇的肚子。
周潇潇明了。
她笑笑道:“没关系的,你先去吧,这也没几步路。”
“那、那好吧!”
小姑娘冲着她深深的鞠了个躬,转身就跑了。
周潇潇望着她踉跄的背影,暗暗的摇头。
这明明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少爷少奶奶这么一说?
她算是长见识了!
思及这里,她又转了头,眯眼看着前方的洛院,慢慢提步走了过去。
院门虚掩着。
她抬手一推,‘吱呀’一声就开了。
霎时间,芳香浓馥的茉莉花香溢来,放眼望去,整个院中花圃中盛满了茉莉花,令人震撼!
周潇潇大为吃惊。
她走了进去。
“徐小姐?”
她喊了一声。
然而,整个院中,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回声。
周潇潇觉得奇怪。
她站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又喊道:“徐小姐?”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渐渐的,她的心中升起不安的预感。
她刚转过身,门外正巧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手中还拎着花壶,看见周潇潇的时候,两眼瞪起:“你是谁?”
“我……”
周潇潇欲解释。
中年男子厉声呵斥:“不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周潇潇受惊不小。
对方或许见她是孕妇,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有用强,只是态度很恶劣:“快点滚出去!”
周潇潇连声道歉,急忙往外走。
她完全就是懵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又站在院外等了一会儿,可这左等右等的,始终没有等到那个小姑娘的归来。
她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只身往前走。
这里是真的很僻静,周潇潇独自走了许久,硬是没有碰到半个人。
忽然!
在她路过一个院墙外面的时候,有个什么东西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
嘭的一声,正好砸在周潇潇的跟前,距离她不过两三米而已。
周潇潇下意识的望了眼,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
竟是一颗血肉模糊的狗头。
而最恐怖的是,它还是活的,睁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她。
“啊!”
周潇潇两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
傍晚。
整个翟家里的人都忙疯了。
屋内,女人惨叫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翟耀闻讯赶了过来,刚到门口,便被直接拦了下来。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
管家的表情很严肃。
翟耀的脸色阴沉嗜血:“让开!”
管家不为所动。
翟耀双拳紧握,像是随时要硬闯的样子。
“二哥!”
翟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翟耀瞬间转过身。
他咬牙切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翟覃摇头,说道:“具体还不清楚,但是,老爷子被气得够呛,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翟耀微怔。
这时,管家的声音响起:“周小姐去了洛院!”
“什么?”
翟耀惊讶。
管家继续道:“是园丁发现了她。”
翟耀没说话。
管家小心的看她一眼,道:“然后,有人发现她倒在路边,医生赶来以后,发现羊水已经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翟耀冷着脸。
屋内,女孩儿的叫声依旧惨烈。
管家恭敬的退到了旁边。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均是一脸的小心翼翼。
黑夜渐渐来临。
护士冲了出来,急声道:“现在孕妇和孩子都很危险,双生子至今还没生出来一个,大夫让我来问,是否要剖腹?”
翟耀的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管家先是看她一眼,开口道:“老爷子已经有过命令,不论如何,一定要先保孩子!”
铛!
这句话,不亚于凌空一盆冷水浇下。
不管是翟耀震惊了,连同旁边的徐晓静和翟覃都惊住了。
这话还不够明显吗?
老爷子竟是要求保小弃大!
翟耀咬着牙,浑身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不管大人小孩,我都要!”
“明白了!”
护士很快返了回去。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管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屋里的叫声曾经停过几秒。
又是一阵煎熬的等待。
在此期间,徐晓静走了出去,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屋里忽然传来敞亮的哭声。
护士跑出来报喜:“先出来的是哥哥!”
众人舒了口气。
然后,过了没几分钟,屋内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护士惊慌的抱出来:“妹妹的情况很不好,缺氧太久,心跳停止了,大夫正在给她做复苏!”
所有人的心悬又再次提了起来。
这一等,竟是等到了半夜。
小女儿的情况十分不好,中途多次停止心跳,医生不断全力抢救。
“管家!管家!”
园丁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满脸的惊恐。
管家见状,不禁眉心一跳,道:“怎么了?”
园丁不断喘着气,说道:“刚才我去院子里看花,可是,那些茉莉……它……它……”
“说!”
翟覃忽然开口,他显然是等不及了:“到底怎么了?”
园丁深吸了一口气:“整个院子里的茉莉花,全枯了!”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彼时,房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满脸歉意:“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小小姐去世了!”
……
老爷子勃然大怒。
洛院是他最心爱之物,是他当年与亡妻一起栽培的茉莉园,可如今,竟然一夜之间全数枯萎!
而最让他承受不了的是,家族中难得出一对双生子,竟然夭折一个!
他固执已见,坚持认为周潇潇是一个不祥之人,在嫡长孙出世以后,直接将孩子抱走,不论她如何哀求,始终都未曾让她见过一面。
周潇潇心如死灰。
她还在做月子,却整宿整宿的失眠。
只要一闭上眼,她的脑中就会浮现出那颗鲜血淋漓的狗头。
无论她怎样解释,整个翟家里都没有人相信她。
甚至,翟耀还找来了徐晓静,要求她们当面对质。
徐晓静自然是百般否认。
更要命的是,当初那个所谓在徐晓静身边伺候的小姑娘,在这院子里完全就是不存在的。
周潇潇百口莫辩。
她不断的哭泣,不断的哀求,想要翟耀帮帮她,不管怎样,她都想见到孩子一面。
翟耀心疼不已。
只是,老爷子那边不肯妥协,别说是周潇潇了,就连他见一面孩子都难。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挨过去。
渐渐的,周潇潇变得沉默寡言。
她吃得越来越少,身子骨越来越瘦,短短数日,她的体重骤减,身上更是瘦得只有骨头。
翟耀耐心相哄。
周潇潇跟发了疯似的,根本就听不进去。
她说,她曾亲耳听到,当日在生产时,翟耀要求保小弃大!
翟耀解释。
周潇潇却始终不信。
她只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
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某一日,周潇潇趁着佣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了院子。
她跌跌撞撞的跑向主宅,试图强闯。
她没有任何要求,只求见一面孩子。
那天,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潇潇被老爷子喊人请了进去,她在里面呆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也就半个多小时的样子。
然后,有佣人见着她自己走了出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像是毫无波澜的死水。
那夜,翟耀因为白天与她吵了架,并未归来。
第二天,佣人却惊讶的发现,周潇潇消失了!
从此以后,她杳无踪迹。
翟耀却跟疯了似的满世界寻她。
可是,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这个瘦弱的女孩儿,就像是童话里的美人鱼,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永远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