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主人所在的国家受到外族入侵,战争绵延不断,因主人体弱便没有被征召上战场,反倒是老爷替他赴了沙场,但也就此没有回来,不久后,主人的国家便覆灭,许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主人家自然亦无从逃过此劫难,只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那几个夫人小妾在主人被带走以前便拿走所有有价值的金银珠宝漏夜潜逃,只留下奴家一张琴予以主人。可怜主人与老夫人被带走时身无分文,衣饰单薄,老夫人饥寒交迫,加之失去了所有一切,没多久便含恨而终,而主人虽体弱,但却是奴家看过最有骨气的男儿,他无论如何被蛮人戏谑嘲笑,受尽所有虐待,仍是不屈不从。”
鹊琴继续道:“他们深知主人善于弹琴,所以每日一入夜,那蛮人首领总是要求主人为他们弹琴助兴,歌颂他们的英勇事迹,但这等屈辱之事如何使得?主人抵死不从,即使全身上下仅剩手指能够动弹,主人仍是拒绝做这等荒谬之事,自然那些人便不会放过他,他若想绝食,他们便往灌食,他若想咬舌,他们便往他嘴里塞麻布,奴家看了心里既是伤心又是愤怒,恨不得饮了那些蛮人的血,啃了他们的肉。一日晚上,主人慢慢地抚了奴家,说来世希望还能再与奴家在一起,当下奴家不明白主人的意思,直到在宴会上,当人们大笑道主人终于肯屈服了,果然还是骨皮子还是贱之时,主人忽然一施力将奴家的琴弦挑断,用弦紧勒自己的脖子,便这样离开了人世”
我听了不禁脖子也感到一阵难受。
“奴家在那之后被当作敝屣,遭蛮人胡乱丢入了泥淖,但也因此可以潜心修炼幻化成人,奴家日夜不懈,不停修炼,并且一直、一直在等可以跟主人再次相聚的时机来临,并且为主人报仇。一百余年后,奴家确实成了人,但迟迟没等到主人,而那些蛮人也早已离世,甚至不在这个国家内。奴家循着线索,四处打探,好容易发现了那些人的后代,只是他们因数年前遭到讨伐,也只剩些孩童妇孺苟活人间,奴家于心不忍,最终拂袖而去,唯一的愿望仅剩等主人。”
“又过了百年,奴家一直化身不同身分流连各处酒楼,直到一年杏花微雨,春风吹徐,当奴家演奏完琴靠窗看着那些杏花出神时,忽然瞥见树下站了一个男人,杏花沾湿了他的雪衫,背影煞是好看,而当他回头看向奴家时,一眼对视,奴家便知终于等到了他。”
鹊琴道:“他虽不记得奴家,但依然十分疼爱奴家,没多久我们便有了杏儿,而且也如愿结为连理,只是”
她说到此处,眼泪忽地扑簌簌地滚落,眼里是不甘心与愤恨。
“在奴家与夫君大婚的当天,邻人不知从哪知道了奴家是妖的事实,持着火把刀刃便要取了奴家性命,夫君为护奴家以肉身阻挡了他们,可是也因此受了致命伤,性命垂危,奴家顾不得那些人,着急地带着夫君求医问药,但一切为时已晚,夫君早在奴家怀里失去了性命。”
我看了一眼男人的尸首,想起鹊琴手里曾经拿的蛊虫。
“夫君临死前让奴家不要记恨着他们,因他们从夫君小时便照顾他至志学,他们只是怕极了与自己不同的妖而已。”她垂着头说,“只是奴家不明白,奴家等待已久的人便又这样离开了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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