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齐杳恍若受惊的小兔,身子一僵时,骤然将头从双臂之间抬起,惊声问道。
门扇上映出一道影子,伴随着一把勉强算得熟悉的嗓音响起,“七娘子,是某!”
是那个自称赫连五郎的人。齐杳抬手抹去了颊上的泪痕,眼底现出一抹犹豫。将眼泪擦干时,她已是一咬牙,走到门边,将房门骤然拉开,“这么晚了,赫连郎君可还有什么事儿吗?”
赫连恕不动声色瞥过她尚红湿着的双眸,鬼使神差想到方才狄大说她像只兔子的话,得!这会儿连眼睛也红了,更像了!
不过他没有不识相地说穿,意有所指地一瞥手里抱着的东西,道,“给七娘子送些东西!”
说罢,竟是直接越过齐杳,往屋里去了。
齐杳一愕,半晌才醒悟过来,这一位可不是大魏那些自诩君子的端方郎君们,何况……若他真要害她,她又哪里有什么反抗之力?略一沉吟,她咬了咬唇,跟着转过了身,却不过只是挪动了一小步,便是站在门边的暗影下,不动了!她身后,房门洞开着,还能听见大堂里,他那些手下们喝酒笑闹的声音,赫连恕转过头来,见着这情形,面色倒是如常,没有半分变化。
不过,他这会儿没了那刻意的笑意,面色端凝得很,也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七娘子一个小娘子与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一道上路,到底打眼了些。你这样子穿这身粗布衣裳有些……欲盖弥彰,所以,特意让店家娘子帮着置办了一身衣裙,明日启程时七娘子换上吧!”赫连恕语调淡淡道。
这位七娘子细皮嫩肉的,穿上那一身粗布衣裳,不是告诉别人有鬼吗?倒还不如坦坦荡荡,就打扮回娇滴滴的小娘子。
齐杳见他放在桌上的正是一身衣裙,想得甚为周到,还备了一顶幂篱。“多谢郎君!”齐杳蹲身敛衽福了一礼。
赫连恕看罢却是一哂,“七娘子用不着谢!某只是不想因着这些细节上的疏忽惹上麻烦而已。”语调肃冷,再没有方才在小巷中刻意要套她话时的随和,可这样,反倒让齐杳觉得要自在两分。
赫连恕的目光不经意一瞥,落在齐杳的颈子上。烛火幽微下,那一截脖颈仿若白玉雕就,白皙而纤细,因而也让那一圈红痕显得格外刺目了些,赫连恕垂下眼,从衣襟里掏摸出一个青色瓷瓶,往齐杳跟前递去。
齐杳不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将他望着,眼底满满的疑惑。
“这是伤药,活血化瘀的功效还不错。”赫连恕将那只瓷瓶往桌上一放,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颈子,目光却是落在齐杳身上,“一会儿七娘子自个儿抹一抹吧!”见齐杳用一种莫名惊疑与探究,还夹带了丝丝戒备的目光将他望着,赫连恕本就端凝的脸色更冷沉了两分,“不是七娘子你说的吗?恩仇必报,救命恩人!”救命恩人那四个字被他咬得比其他字要重了两分,落在耳中,愈发清晰。
齐杳垂下眼,想道一声“谢”,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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