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蛇狂舞,阴雨连绵。
姜骄身穿太子服,默默站在白玉栏杆前。她眺望着那些雨中肃立的持戈卫士,眼神古井无波。
“殿下,陛下召见。”
一名年迈的老人,迈步走来,一身大红宦服,身躯微躬。
冲他微微点头,姜骄迈步走入大殿。
殿内昏暗,烛火两三。姜骄一路沉默着,行至龙榻前,望着上面低咳的老人,蠕动嘴唇,“父皇。”
声音十分沙哑,全不像她这般年岁的嗓音。
床榻上的大隆皇帝姜检闻声抬头,冲她勉强一笑,“骄儿来了?父皇没事,就是旧疾复发,歇几日便好。这几日,朝中……”
姜骄木然垂首,沙哑道:“北原部落侵袭幽州,烧杀劫掠百里后离去。南地六州匪患严峻,百姓流离逃难。亳州旱灾,朔州瘟疫……”
她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在没有掺杂半分感情的转述。
听完她的话,姜检右手下意识抓紧,随即平静询问,“你怎么做的?”
依旧低着头,姜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华服,“听父皇的,群臣所奏,无有不允。”
“知道了。”榻上的老人神情放松了些,随意摆摆手,“你下去吧。”
“是。”
好似一个提线木偶,姜骄应了一声,便依言而退。
走出殿外,阴雨仍在继续,一架带顶步撵,则停放在石阶之下。
有人快步上前,为其撑伞,她眼神没有变化,沉默着,走下去。
“起驾~”
步撵被抬起,她靠坐上面,想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接下几滴雨水,丝丝凉意浸染。
“去摘星楼。”
“殿下,现在该……”
“摘星楼。”
“是……”
步撵在雨中慢行,过了约莫一刻,便行至宫城一角,一座七层高的木楼前。
说来也巧,步撵刚至,雨势便收,待她走下来,便已然可见阳光乍破阴云。
莫名,她心情好了些。
步伐带着几分轻快,径直走进了这座木楼。
一路上,都不见一个闲人,她径直畅通无阻的登上了七层。
不等她喘匀气息,便见一名白服男子,端着杯茶水含笑迎来,“殿下,这么急?”
姜骄抬头,只见男子剑眉入鬓,长发飘飘,俊朗的面上,那眉眼似乎永远挂着温和。
接过茶水,姜骄过了一会,才抿唇开口,“国师大人,你楼里的人呢?”
“我远远看到太子步撵将至,打发他们出去了。”国师东方舟笑了笑,伸手请她入座,然后眯眼道:“陛下又召见你了?”
“嗯。”姜骄顿首,沙哑道:“问了问国事。”
“呵!”嗤笑出声,东方舟眼神有几分愤懑,“陛下权术一流,可这治国却是半分不懂。当今是何年月?他却还如此这般!”
“莫讲了,莫讲了……”姜骄焦急出声,带着几分惶恐,“你别说了,让人听去,你怕有难……”
见此,东方舟愣了一下,随即依言收声,而是坐在她对面,为其添上了一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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