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回忆

待道：“你是好人对吗？”

    欧阳苦笑着点点头，催促道：“快点写吧。”

    章琦迅速拿起手机，灵巧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

    突然，一双手紧紧抓住了欧阳的手腕，章琦旁边的一个女生哭着哀求道：“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我真得好害怕，他们就是一帮禽兽！”

    一个女生开了头，剩下的女生也都哀嚎起来，都央求着欧阳能救她们出去，除了章琦，她正专心填着自己的信息，手机屏幕挡住了她的脸，但欧阳从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内心跟她们一样，害怕中带着期望。

    可她们唯一的期望来源却缓缓摇了摇头，欧阳努力不去看她们的眼睛，轻声道：“对不起，我现在没有能力救你们出去。这辆车的时速达到140km每小时，你们跳下去的话要么直接摔死，要么摔得残废，我没有能力保住你们所有人。而且你们手上还戴着这个。”欧阳指了指黑色手表，“上面有着定位系统和静电装置，我现在的能力取不下它。所以，你们逃不掉的！”

    女生们都听到了，面如死灰，心中唯一的希望也随之破灭，眼神黯淡无光。

    “就，就算这样，我们宁愿跳下去摔死，也不想被他们当成玩物。”章琦一旁的女生又继续道：“我的家里人都死在了他们手上，他们是禽兽，我们落在他们手上就是生不如死啊，那还不如有尊严得去死！”

    没有人回答，就连面前的男生都沉默了。

    “那样算是有尊严的去死吗？”欧阳突然冷声问道。

    女生愣住了，她突然感觉面前的男生像是换了一个人，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觉得别扭，因为从面相看男生很凶，但他上车以来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举止也很分寸，让人害怕不起来。可现在，当他问出那句话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变得符合起他的相貌来，凶狠冷酷。

    “你的父母死在他们手上，你不想着报仇，就想着有尊严的去死？你那不是有尊严，是逃避，是害怕！你怕他们，怕到连复仇的想法都没有，同时你也很虚伪，嘴上喊着追求尊严实则就是来伪装你的恐惧！”欧阳毫不留情，尖锐的字语像刀般戳进女生的心里。

    “我怎么去复仇，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女生似乎是彻底放弃。

    欧阳气极，一把抓着女生的衣裙，连衣裙本来就短，一抓下，女生的下半身整个露出来，光滑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白皙。

    可谁都没有去注意，欧阳怒道：“怎么不可以，你不是还有这具身体吗？你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的身体，那你怎么不在床上的时候，狠狠把刀插在那些禽兽的心脏上，那样你不就为你父母报仇了吗？这样不比你有尊严得去死划算吗？你现在跳下去，你能做什么？你连一把刀都举不起来，就只能看着他们在你身上泄私欲，因为你被抛弃了，他们随便怎么做都不会有人管他们！这就是你说得有尊严？”

    欧阳松开手，声音硬如玄铁，“我虽然现在救不了你们，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只要你们还活着。忍受着屈辱和折磨活着，我就一定会救你们出去，到时候，你们所受到的伤害，定由你们亲手千倍百倍的奉还给他们！”

    整个车厢寂静无声，唯有不牢固的白炽灯在前后摇晃着，女生们惊奇的发现面前男生变了个样子，没有令人生畏的刀疤和邋遢大把的络腮胡。干净的眉眼，坚硬的线条虽然还不成熟，但已经初具雏形，最关键的是气场，明明和她们的年龄差不多大，但却有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周围，那段话也像烙印深深嵌入了她们的脑海中。

    “我填完了，你要填吗？”章琦将手机递给一旁的女生，然后低下头，声音坚硬，“快点吧，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旁的女生默默接过手机，手指敲打着屏幕，越来越多的女生也凑了过来，等待着填写信息。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有的是选择相信面前的男生，有的则想着的是将刀捅进别人的身体。

    欧阳蹲下身子，将披在女生身上的外套拿过来，解释道：“这件衣服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还是还给我吧，等下他们问起来你就说脸上的伤是我打的，因为你坏了我的兴致。只要你没被人碰过，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章琦认真听着，默默点头。

    欧阳站起身，靠在车厢上，望着摇晃的白炽灯，怔怔出神。衣角突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欧阳低下头，章琦正看着自己，似乎想说些什么。

    欧阳低下身子，章琦贴近了欧阳，轻声问道：“能告诉你叫什么吗？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拿我生命保证！”

    欧阳望着章琦举起的小手，小拇指和大拇指相交叉，做发誓状，轻轻笑了笑，揉了揉女生的脑袋，然后将那双做发誓状的手摊开，一笔一画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欧阳。

    章琦小心翼翼将手收回，贴在自己的胸口处，轻声道：“我们那边有个习俗，说是将你最宝贵的东西放在胸口，你就会听到两个心跳声，一个是自己的，而另一个是你这辈子都不能放弃的！失去了其中任何一个，就死了一次，失去了两个，就彻底死了。”

    欧阳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恰好这时所有的女生都填完了信息，将手机还给了欧阳。

    欧阳只好站起身，慢慢走到车厢门前面，转过头，女生们也都将视线集中在男生身上。

    “好好活下去！”

    淡蓝色的光芒在昏暗的车厢内绽放，沉重的铁门被轻松破开，断成两半，在路上翻滚，带起丝丝火星。

    正在开车的斗鸡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怪叫着，一旁睡着的陈金虎被惊醒，看到了被甩飞的铁门，怒喝道：“停车！”

    斗鸡这才停止怪叫，然后一脚将刹车踩死。巨大的惯性让得车厢内的女生身体前倾，马上就要撞到铁皮上。

    一层水浪如丝带一般围绕在她们身旁，缓解了巨大的撞击力。

    欧阳丝毫没有被惯性所影响，收回水浪后，这才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们停在了一条盘山公路上，看高度，正在半山腰的高度。

    欧阳跳下车，正好陈金虎也从副驾驶下来，两者相见，没有多余的话。陈金虎猛得冲过来，狂暴如虎的力量朝欧阳倾泻而下，欧阳手掌一张，层层水雾弥漫四周，层层叠加，将攻击尽数挡下。

    “中阶元素？”陈金虎大惊，面前的男生这么年轻就有中阶实力，这让心中的杀气更为大增。

    欧阳趁陈金虎震惊的间隙，悄悄揉了揉发麻的手掌，陈金虎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再拖延下去就麻烦了。

    陈金虎面色阴沉，却不急着出手，他已经让斗鸡通知了陈金龙，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等自己的哥哥到了，这小子必死无疑！

    欧阳看了看周围，左边是陡峭的山崖，已经被封死了，右边则是不知高度的悬崖，悬崖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森林，看来这已经靠近大阳市的边关地区了，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处，不过无妨，自己的手机上已经记录了路线，现在眼下要紧的是逃出去。

    陈金虎慢慢逼近了欧阳，似乎怕迟则生变，想抢先制服自己。欧阳深吸一口气，骤然发力，冲向了陈金虎，陈金虎大吃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同时土壁从地表升起。

    欧阳冷笑一声，突然转向，速度不减，在路的一旁高高跃起，然后坠下悬崖。

    一阵惊呼声从车厢内传出，车厢内的女孩都看到了欧阳主动跳下了悬崖，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陈金虎面色难看来到悬崖边，高耸的树木遮挡住了视线，只有一群鸟儿在空中盘旋，证明确实有人闯入了森林中，而且是从空中。

    “疯子！”陈金虎咒骂道。

    两三百米的高度，就算他是中阶实力也绝对不会好受，而且这片森林中可不止那些鸟儿，这是大阳市内最危险的一片的森林，里面魔兽众多，鲜有人迹，所以才会被选为交易的地点。

    又有几辆车从后方快速驶来，陈金龙到了。

    下车后，陈金龙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车厢内的情况，发现“货物”都完好无损后，长舒一口气。

    陈金虎赶紧跑了过来，陈金龙冷冷问道：“人呢？”

    “跳下去了。”陈金虎硬着头皮说。

    陈金龙狠狠扇了自己弟弟一巴掌，力度之大，直接将陈金虎扇倒在地。

    “下去找，他要还活着就杀了喂魔兽，他要是死了，你就庆幸自己这次运气好。”

    陈金龙说完就转身上车，货车的门被毁了，陈金龙竟然亲自进入车厢守着她们。

    斗鸡颤抖着开着车，速度不敢开快了，而且心理压力极大，自己的老板就坐在后面，万一颠着了，自己三条命都不够赔的。

    陈金虎目送着货车远去，站起身，望着脚下那片森林，怨毒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小子，我抓着你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欧阳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从三百米的山崖跳下来后竟然没死，但肋骨肯定断了不少。

    他艰难爬起来，辨明方向后就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在这片森立中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碰到了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只记得回到学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当时不止梁老师在，汤文杰也在，自己浑身是血跑回来，把他们都吓着了。

    汤文杰一把背起欧阳就往学院内的医疗部冲，在路上，欧阳断断续续道：“手机...手机摔坏了，所以就没来得及...提前告诉你...”

    汤文杰没有回答，只顾闷着头跑。

    跑着跑着，欧阳就想起那个女生对自己说得话，欧阳现在头正靠在汤文杰的肩膀上，胸口紧紧贴着男生的背部。

    欧阳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还真是两个心跳声啊！”

    说完欧阳就昏了过去，那是欧阳最后一次潜伏了。因为等他醒后，梁老师就将他关了禁闭，整整关了半年，说是关禁闭，其实就是变相的养伤，梁老师怕欧阳伤还没好就又出去浪，所以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她就将欧阳关了禁闭。

    在关禁闭的那段时间，欧阳就将他收集的证据全都记录在本子上，修好手机后，他也让汤文杰去那片森林看过，盘山公路最上面确实有一间房子，不过已经人去楼空。

    但没有发现任何尸体，这让欧阳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她们都还活着！

    也不知道这一次，梁老师会怎么处置汤文杰？欧阳站在行政楼面前，他比谁都清楚汤文杰。既然他已经看过那本笔记本，那么陈金龙和方熙等人的下场估计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趁这次机会他就能找到那批女生了，他现在和她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了，还没想好怎么去解释，要不就让文杰去找算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学院里。

    唉，也不知道文杰那边怎么样了？欧阳胡思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