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衣裳上,他那澄澈的蓝眸似乎被垢水污染,尽是血丝与阴霾,再也不复清明。
这是宓奚此生最狼狈的时刻。
岸上的代望哈哈大笑,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他,将宓奚的额头砸出鲜血。
“宓质子啊宓质子,你这么个清高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天?看你那副狼狈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终代望看够了宓奚的糗样,心满意足地领着侍从回去了。
宓奚在水中泡了许久,拖着吃力地爬到岸上,力竭昏迷了过去。
醒来便大病一场,险些丧命。不过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后来宓奚刻苦习得了武功,秘密潜进代望的府邸将他抓住,逼着他服下能够将感知放大数倍的毒药。
宓奚用了半个时辰凌迟代望,让他遭受极致痛苦却没有死,又花了半个时辰将他反复按进恭桶,最终溺毙。
从那以后,宓奚的洁癖之症便更加严重,虽然有无数酷刑手段,也都是吩咐他人去做,鲜少有自己动手的时候。
而看到小湫儿从水车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宓奚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身体先于意识,宓奚几乎立刻就扑身去救小湫儿。等他反应过来时,这狐狸已经在怀中,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爪子还十分不老实地摸着自己的胸。
这让他勃然大怒,虽然没有发作出来,但是的确真的动气了。
同时也产生了疑虑。
从那件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小湫儿十分讨厌水,直至后面才有所好转。
为什么小湫儿敢从水车上跳下来?她忘记了从前的那段记忆了吗?
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浓,宓奚不由得看向小湫儿。
被暖炉一熏,简毓又困又饿,在云笠怀中打着盹,头一点一点的。
察觉到宓奚的目光,简毓疑惑地望过去,发现这个人没有一点气消的意思。
怎么事?难道还要她去哄吗?
于是简毓跳出云笠的怀抱,来到宓奚身边。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手。
【别生气了呗,跳个水而已至于吗?】
【这男人真是奇怪,怎么还有这种无理的规矩】
宓奚眼神一暗,收回了手。
简毓怔了一下,不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又贴着他的手蹭一蹭。
【再一再二不再三!哄不好我就不哄了!臭宓奚,她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他了!】
宓奚依旧避开她的脑袋,冷不丁哼声:“呵。”
简毓:?
这是什么意思?
哄不好了是吧?那就不哄了!
她一个纵身,趴回云笠怀中,把屁股对着宓奚的方向。
宋昭仪不明所以,但是见宓奚身边的气场终于没有那么凝重了,于是便站起来福身: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胥黎将军战功在身,皇上为将军赐婚本是美意。但梁家二小姐与我正是闺中密友,她跟我说,虽然她亦仰慕将军才貌,但是家中声名狼藉,恐耽误胥黎将军前程,所以想请皇上收回此命,取消婚约。”
这样说应该没有问题吧?宋昭仪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感觉他应该能同意。
谁知宓奚冷笑一声:“朕凭什么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