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方寸之间

    蔡亮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从病房转移到父母家的小卧室，现在又可以顺利的坐着轮椅满屋里乱转，他相信很快他就可以出门乱转了。

    但那种压抑似乎并没有解决，属于方寸之间的压抑。

    他感觉自己不过是从一个小房间进了另一个小房间，因为受伤的缘故，再没有那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豪情，有的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嘲讽。

    是的，就是嘲讽。

    蔡亮是一个寄情于天地的人，正是因为这份洒脱可以让他在有糖尿病的前提下维持身体所有指数的正常，可以让他的身体出现年龄负增长的奇迹，但现在这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

    与许多奔赴家庭前线的中年油腻大叔一般，蔡亮最近终于发现自己身体居然出问题了。

    首先是血常规里的箭头突破了十三个，想当初那是维持体重220斤但血脂依旧正常的胖子。

    再一个就是全身疼痛，并不是感冒发烧那种疼痛，而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一个地方出现痛感，三不五时的换一个地方。

    然后他开始便秘了，那种蹲坑半小时都拉不出来，但粪便却在肛门处塞住的情况。最终，无奈的蔡亮只能用手把近乎固体的粪便扣成小块一点一点挖出来，这一场旷日持久的蹲坑维持了近乎两个小时，当蔡亮坐在床前，把手泡水里不停地用肥皂洗手的时候，他把手都系秃噜皮却依旧感觉皮肤上粘着一股屎味。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摔断腿开始的。

    他不想说这是报应，但内心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有可能是，但现在看来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蔡亮还记得几年前做过自己结局的梦境，做过很多次，最终结论就是——孤老终生。

    梦中，头发已经花白的他躺在床上，自嘲的笑着，灿烂的笑容底下是一张娃娃脸，尔后用枪从口中探入，一枪打碎自己的脑干。

    这是蔡亮研究的最无痛的死法，但这仅限于梦中，毕竟私人无证持枪是大罪。

    忍着一身疼痛的蔡亮，自顾自的喃喃：“终究还是报应么？可惜……”

    他在可惜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认命了吗？答案是没有！

    腿废了这个沉重的打击也许会一直跟随着他，他不相信几个月后可以像2017年那样在几个月后再次站起来并恢复正常。

    生活还会继续下去，但蔡亮却愈发迷茫了。

    我是谁？嗯，我是蔡亮！

    我来自哪里？这……不知道。

    我要到哪儿去？这一界的恶意如此……谁知道呢？不过……无所谓！

    蔡亮如是想着，进入了梦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