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动桔梗

    1926年六月，红极一时的歌星红玫瑰来到南江百乐门巡演。歌迷为之轰动，其中不乏南江的达官显贵。

    我正在花店修剪花枝，一边听阿薏给我讲红玫瑰的事。“小姐，红玫瑰唱歌可好听了，那声音跟夜莺似的，今天晚上去送花的时候我一定要让她给我签名，海报我都准备好了。”阿薏那小丫头一脸崇拜的样子，我不免有些吃味。“咳咳咳”我放下剪刀，清了清嗓子，“不就是唱歌吗，我也会！”

    “夜阑人静处，牵起了，愁怀于深心处……”阿薏听了一句急忙打断我:“小姐，停，打住。”一边还捂住了耳朵。我气急，作势要打她，阿薏笑着躲过，拉住了我的手:“小姐，你快包花吧！我错了我错了嘛！”我勾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先放过你，我去把那束花包好。”

    今天这一束红玫瑰是一位先生要求我送到百乐门红玫瑰小姐手上的，还有一张空白的卡片。虽然奇怪，但是生意还是要做的。想到阿薏那丫头对红玫瑰的崇拜样，见到真人还不得……嘿嘿，还是我去吧！

    “阿薏”我把花包好，“阿薏，我晚上去百乐门送花，你留在店里帮我打下掩护，不要让表哥他们知道。”

    “啊，小姐，不是说好我去的吗？你怎么能去百乐门那种地方。”

    “什么叫那种地方，你的偶像红玫瑰也在那种地方。”

    “可是……”

    “没有可是，我来南江十三年了，都没好好地玩一玩，今天我就去百乐门看一看。”

    “那阿薏陪你去吧，小姐上次还在花店里晕倒了，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阿薏退了一步，妥协道。

    “不行，你得留下来帮我打掩护。”我一口回绝。

    最后，我抱着花，手里是阿薏要签名的海报，成功进了百乐门的后台，侍者带我进入了红玫瑰小姐的化妆间，房间不大，但隔音效果很好，前台的萨克斯风的音乐这里完全听不到。

    我把花举到红玫瑰小姐的面前，艳红的玫瑰上方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肤如雪脂，樱桃红唇，一头时尚的烫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红玫瑰小姐，这是有人给您定的花。”

    红玫瑰接过花，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你就是那个时尽花店的老板，叶繁？”我有些讶异：“您知道我？”红玫瑰轻笑着伸出手：“敢自己走出闺阁开花店的章家大小姐，我还是知道的，你可以叫我九月，陈九月。”我回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最后和她聊了很久，女孩子间的友谊就是这样来的莫名其妙，她跟我一样喜欢花，喜欢自由，也看《新女性》。

    当我带着签名海报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时间不早了，我急忙要回去，可是没了侍者的引路，我完全不识路。周围的人行色匆匆都没理我，我只好自己找路走，却又不小心撞到了人，是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女人，她有些慌乱，也不看我，急忙往我身后跑，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舞台的幕布后，我无奈，转身欲走。只听身后有人叫骂：“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上太台，算了，今儿个江少爷可是专门为你来的，别让人家等太久了，上去吧！”我还未回身，一股大力把我往台上一推。我一个趔趄堪堪站稳的时候，已经到了舞台中央，灯光打在我身上，我明显感受到台下的议论声，我窘迫的绞着手指，突然萨克斯风和钢琴的合奏响起，是《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我一抬头，蓦然瞧见了台下最中央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一个不认识，另一个赫然就是张家安！

    我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伴奏已经过了，我匆忙跟上伴奏，却发现台下张家安一脸好笑地看着我用嘴型告诉我“唱得真难听。”我气极，却又不好发作，台下已经出现了让我下台的声音。只见张家安和他旁边的男人说了什么，灯光突然暗下，伴奏也停了，我如遇大赦一般逃下了台，又被两个侍“请”到了张家安面前。

    张家安身边的男人打量了我两眼，轻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呀”张家安听了收起笑容，否认道：“谁喜欢她了，要啥没啥，还虎头虎脑的。”

    “我……”要啥没啥？虎头虎脑？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一时语噎，“懒得跟你计较，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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