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的容颜隐在昏暗中,带着一层极淡的光辉,深邃,冷艳,犹如开在荆棘的血玫瑰,和浴火之中的凤凰。
凤隐卫都不是喜欢说话的,凤五只是行了一礼,默默退下,一如来时般悄然。
晏娇娆时常怀疑,是常年暗中的生活,孤寂冰冷,让他们忘了该怎么去说话,成为一个哑巴。
丞相府中多了一个人,空气中多了一股味道,却并不能掩饰它的空寂。
凤隐卫传来消息时,月浅栖和薄逸一人在下棋,一人在看书,闻言,两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表情淡漠的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凤七见此,眼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默默离开。
虞娘在他离开后,端着茶走了进来,放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一旁的烛灯忽明忽暗,闪烁了一下。
“首三国中,一三国的老皇帝都要不行了,夏国那位,倒还精神的很。”薄逸朝虞娘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医术,端起茶抿了一口。
月浅栖的棋子啪嗒落在了棋盘上,黑子和白子不相上下,共占半壁江山。末了,她缓缓开口:“无情之人,总是活的长久。这三个老家伙,当皇帝当的最好的,恐怕就是他卫臻了,可惜,冷心又有什么用呢?天时地利人和,他缺了不止一样。”
“是一样都没占到吧。”薄逸轻笑,截了她最后一句。
虞娘笑着看了看两人,端着盘子退了出去,临走时,顺手把突然出现,正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司马铎拎走了。
“卫家的人,才识不差,天生霸气,却自恃过高,不得天眷顾。”月浅栖又放了一颗白子,并没有移开目光。
薄逸走到她对面坐下,看了看棋盘,拿起一颗黑子放下。
两人不语,静静放着棋子,一时只能听见房间中清脆的落棋声,啪嗒啪嗒,敲的人心绪凌乱。
“蓝傲皇要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薄逸才说。
“嗯。”月浅栖点头。
“不在乎吗?”
“他死不死,都跟我没关系。”月浅栖道:“不过,不会这么快的,至少,在卫臻死之前,他不会死。他,是要看着夏国败落的。”
“吕皇也快不行了。”薄逸有道。
这次,月浅栖点了点头,并不反驳。
“蓝傲皇重病,太子蓝睿,该出来了。”
月浅栖手一顿,指尖拿着的黑子,嘭的落在了棋盘上,好好的棋局霎时被打乱,数颗棋子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动。
霎时,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薄逸轻叹一声,一袭白衣蓝底长袍悠然加身,仿佛带着淡淡温暖,又似罩着一层疏离的光。但他此刻的目光却是极其柔和,像他手里的银针,可以是危险,可以是解救。
“浅栖。”他唤道。
月浅栖抬起头,目光沉静,被一层层迷雾覆盖,谁也看不穿,看不透。
“若你不想,现在就收手,也可一世无忧,你想做的事,都可以去做了,不必在带着这桂冠,受着这泰山。”
“呵。”月浅栖笑了笑,眼神中浮现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定,明亮透彻:“不就是一个蓝睿吗,还没对上,我怎么会认输?”
薄逸皱眉,并不觉得她此刻的笑容有多好看:“浅栖……”
“薄逸,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不是以前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了,人心是不会满足的,我也一样。”月浅栖道,语气很认真,笑着。
“我没做错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啊。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去玷污那些美好的地方了。”
“在我眼里,你还是像一个孩子。”薄逸站起身,他身材修长高大,此刻俯瞰着她,显得居高临下。
“不止是你,你这个局里的,都是一群幼稚鬼。固执,偏执,死脑筋,要面子。明明知道很多事情理不清,却还要去搅和。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要弄出这样一大堆破事。”
听着他万分嫌弃不满的声音,月浅栖抿了抿唇,笑容有点僵。
“两败俱伤的结果,最后,还不是要大人去善后。还好,你还有人给你善后。”薄逸一笑:“可是,中途要失去的,却是怎么善后弥补,也恢复不回来。”
“你说话,怎么比我这个神棍还神了。”月浅栖撇开眼,心中却像是死水投入了石子,激起惊涛骇浪。
月臣君离开后,只有薄逸会这么跟她说话,像一个什么都知道的长辈。
月浅栖不喜欢他这一点,就像叛逆的孩子不喜欢被管束一样。
“还没有失去过什么的人,果然是这副死表情,和你师父一模一样。”薄逸嘲笑了一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跟我去魏国吧。”